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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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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根复肿,腮颊糜烂,下泄脱肛。”婉然捏着手里的脉案,看着一旁安心开药的段惟清,问道,“这病很重吗?”

段惟清点了点头:“脱的时间有些久了,再加上她是宫女,平素有些劳累,便更难调养。”

脉象只是被写在了一张信笺上,婉然打量了他一会儿,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一般,说道:“你是想把她的脉象写在我的医案上?”

“她的病很凶险,便是师父在这儿只怕也难医治,也许就在这些时日。如今把你的医案换上她的,若真有一日,那便是天时地利人和,你服下假死药,偷梁换柱,不正是你心中所想?”段惟清抬头看了她一眼,把她今日不止一次去碰假死药的动作全然看在眼中。

婉然被人看透,段惟清所言正是她如今心中所想,两人的默契不期而遇,却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这样的法子可不可行,只能思考着,好一会儿才说:“偷梁换柱的法子,说着简单,可病重的妃嫔都要挪去吉安所,我去了,她如何?”

“这病需要静养,外人不可打扰,既是要你活着,那便不易挪动,若是挪动了,想来也就不好了。这些我到时候自会同上面的人说清,那样一来……”

那样一来,云儿若有一日不治而亡,那她便服下假死药,再由元夕和凌波演一场戏,不让芳太妃等人看着她入殓,这样,她就可以让云儿入她的棺椁,而她,则可以迟一日报丧,待兵荒马乱的时候,由人拉出宫去,她便自由了。

她在脑海里把这个计策前前后后理了一遍,才松了口气,又问他假死药的事情。

段惟清直到今日,才把假死药的种种都说了出来:“服下以后一个时辰内,脉象逐渐微弱,第二个时辰则脉象皆停,就跟死了一样,服用过后对于你来说,只是沉沉地睡了一觉,药效可以维持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之后,你会逐渐清醒。”

她叹了一声,十二个时辰,只怕也够用了。

她摆了摆手,吩咐道:“你自去安排吧,云儿那边,她跟我一场,也不能亏待了她,既是叫了你来,你便替我好好诊治,若能治好,咱们便另寻法子吧,若是真治不好,那就……如咱们计划的办。”

——

婉然的脉案,直到五日后才用上了云儿的。

段惟清劳心费神,替云儿诊了十余日,可每日带来的消息,都不大好,肠滑不固,神气支离,冷汗自出,只怕就在这两日了。

婉然端坐在软榻上,难得郑重地喊来了元夕和凌波,似有要事要说。

“云儿那边,最近是谁在守着?”她问。

凌波:“云儿素日不怎么与人说话,原先生病的时候还有一两个与她同住的宫女陪着,这些日子她病得更厉害了,贵人是看过云儿脉案的,那些宫女虽说是伺候主子的人,可若叫她们伺候同为宫女的人拉撒,谁又愿意呢?这些日子元夕近身陪着贵人,奴婢每隔一个时辰就去那边看着的。”

婉然看了一眼凌波腰间的香囊,她这些日子几乎每隔一两个时辰就会换一个香囊,便是寿三所里的熏香,也被两个丫头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了一些,似乎是怕会把耳房那边的味道带到自己这边来。

两人贴心,她自然欣慰。外头的那些宫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病,只是他们却知道云儿不好,她这几日坐在罗汉床上的时候,也没少听见外头有宫女闲言碎语,说自己怎么不把云儿赶出去养病。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了,你们都是聪慧的人,从我把云儿留在寿三所养病的第一日起,你们便都能我的用处是什么,如今云儿的病离段惟清都束手无策,咱们也是在该准备着。”

她从一旁的多宝格里拿了一个锦盒出来,似乎是早就备在了那儿的,她递给凌波说道:“你收着吧,有些是我的嫁妆,有些是平日里各处送来的贺礼还有些是我前些日子去宫外买的。”

凌波接过盒子,却想拒绝,但被婉然摇了摇头,一旁的元夕也深知其心意,按住了凌波的手,似乎在示意她收下。

“我知道你不喜奢华,除了一个金镯和一对金耳铛是我的陪嫁,其余的都是一些素净的东西,和一些碎银子。”她顿了顿,把人招呼到了跟前,“日后我不在宫里,你是内务府的人,我不能把你带走,你才十九岁,二十五出宫还有六年的时间,我不会让你回花房去,那日你也见过,皇帝身边的如贵人,如今也算得宠,又与我有旧情,我已同她说过,日后你去储秀宫伺候她,她是有福之人,你跟在她身边,必不会出错。”

凌波眼角已经有了泪,婉然抬手替她抹了,嗔怪她有什么好哭的。

“奴婢但听贵人吩咐,也绝对不会把贵人的事情说出去半句。”凌波笑着擦干了泪,自然知道此时并非哭泣之时,只能退了两步,俯身行了大礼,一切尽在不言中。

婉然又拿了一封信给元夕,说道:“我若真服了“假死药”,你虽是我的陪嫁,可若不安排,只怕内务府也就直接把你随便塞在哪里当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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