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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两茫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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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人自幼习武,听着沉沉脚步回转,四目相对,天纱浩渺中,袅袅清影匆匆进来,青丝贴面,眉眼水雾蒙蒙,急急道“让我来看看罢。”

二人已然怔愣,半晌才点头。

男子衣襟大敞,坦胸漏乳。她忙抚抚胸口,不得已而为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长出一口气细细查验伤口,伤口狰狞,胸膛起伏,触手生硬,犹如磐石。泄力静静躺着,肌肉轮廓依旧鲜明。初见男子身体,难掩红霞浮面,连忙转手搭腕探脉,忽快忽慢,犹如雀啄,倒不要紧,伤口溃烂则不然。

“中毒之兆。”桃腮嫣红,微微喘息,转头对着二人“要将毒吸出。”

对面之人正观她动作,话音刚落二人你看我我看你来往两回,阿岚败下阵来,认命匐在胸口,转头吐出两口黑血,忙起身走到雨里。

那人皱眉□□,似醒非醒。

不敢耽搁,取了石臼舂药,篮中三七,汁水飞溅,不消片刻舂成草药。

“敷在伤口即可。”说完将草药往前推了一臂远,再不逾矩。

傲月躬身取药,“多谢。”阿岚正返回屋里,急急去看。

“莞儿!莞儿!”索索雨声中隐约传来景娘焦急呼唤之声,登时身子顿住,脸色大变,急忙抬脚踩熄炭火,转身冲进雨幕,循声而去。

“景娘!”二人相逢,景娘自午后浮动不安的心安定下来,二人冒雨携手匆匆下山,雨中频频回头,秀眉紧锁,无奈踏雨而去。

次日睡起,半拖罗裙行至窗前,竟是整夜暴雨冲山,急急套了衣衫。

“景娘,昨日拉了东西在山上,我去取。”昨夜闺名泄露,心思难消,现下对景娘妄言更是颇为难堪,面红耳赤,等不及回答人已出了厅堂。

“伞!记得拿伞!”身后传来景娘声音。赶紧扬扬手中纸伞示意,略显俏皮,撑开纸伞拾阶而去。景娘无奈摇头。

青黛飘摇,碧雨纷纷,石阶上雨水汇成潺潺小绺顺阶流下,沾湿了裙角鞋袜。步履匆忙,直至屋前阶下三丈,立住不动,神色犹豫,略显慌乱。

木门攸地从里拉开,傲月立在门前躬身一虞。

娥莞双目微颤,身子往后一退,踩到阶沿,险险站稳,心如鼓擂,再不往前,“昨日之事我会保密,也请二位保密。”

傲月微思,心照不宣,“好”

得到回答,点头转身,再不敢停留。

青山隐隐,倩影如画,渐渐消失在幽深曲径。茅屋窗后一抹修长人影,身形挺括将锦袍衬得温润矜贵,眉如远黛,凤眸狭长,锁着窗外倩影直至消失,薄唇微抿,捻了两指在身后,微微出神。

那药无穷妙用,昨夜亥时人便转醒。傲月报禀此事,提起闺名,聿启礼瞳孔微震,神思飘散,眼前浮现一朵白梨,如清风如明月,翩然唤他“聿哥哥。”娥家丫头,也唤莞儿。那时他刀眉微蹙,想着姓聿着实不少。如今却不记得他,不敢还是不想?那为何救他?

本应夜行,缓滞一日,目睹真容,倒是不枉此行。

“主人。”傲月岚啸,一左一右,拜在面前。

“走吧。”寻阶而下,行了一段见一把油纸伞静静躺在阶上,怔愣一晌执起纸伞,轻笑出声,面若桃花。依旧是原来那朵小梨花。身后二人,震惊对视,心中喟叹不已。

娥氏下罪时,他十四。少年温润,芝兰玉树心似霜,却难忘乞巧那日,簇簇芍药中款款立着的娇兰,叮当佩响,拘礼生疏,稚气未脱唤他。

微微颔首,敛着神色感叹时光飞逝,娥家初见时,正值梨花盛开,春风吹落白雪纷纷,她似个奶团子抱在娥氏夫人怀中,一时咯咯憨笑,一时嗷嗷啼哭。嬉笑哭闹,众人皆是满眼宠爱。满园梨花关不住,大抵如此,那时他六岁。

今她八岁,正为习礼正德,养教修行之时,叛逆不悦一眼可见。娥聿交好,礼尚往来,难说从小看她长大,但也熟知其脾性,娇生惯养的雏菊此时倒像个木鱼。

不想离乞巧一月后,娥家判罪,阖族诛连,八月十五行刑。

若说他自矜淡泊,心里却盛满她,一枝梨花,时而娇笑,时而探他。本想等她长大。不料就在这年,冷漠寡情如他,情爱也才一知半解,却要生死两茫茫。惶惶中惊觉,他要护她。

“景娘!”袅袅少女撑把纸伞,急急进门,微微带喘。

“取的东西呢?”景娘见她手中空空。

“雨太大我便折回来的”作势抚抚衣裙沾溅的雨水掩盖心事。

“既回来了,便用饭吧。”娥莞双手一顿,景娘已去摆饭。

午后,残雨笼晴,桜山天蓝山翠。别了景娘,如常背了药篓上山,篓子藏了几个雪白馒头。

茅屋已是整整齐齐,空无一人,恍似昨夜一场梦。安心落意便不再耽搁,攀山采药,收获颇丰。除了药材,雨后山中冒出许多山珍,倒是满载而归,不虚此行。天色渐暗返回茅屋,将馒头热之食之,这才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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