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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初长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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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嘉德一十四年。

正午蝉鸣,射光眩目,毒辣异常。

骚动的人头藏在屋下,躲在树里,遮不住满眼兴奋流光。

刑场上,四面无遮,目光集具,格外滚烫。

正好三刻。

“行刑!”行刑令牌落入黄土,卷起翻花。

“谢主隆恩!”五十八人,齐齐震声高呼,振聋发聩,太傅娥遥,一代名师,魂断兰陵,千古悲鸣。

后传,人死未僵,巍巍身姿,屹立不倒。书“冤”于世,覆于指下,以求昭雪。

雪云乍变春云簇,逝水流光,转眼六年。

蜀地常年山雨集具,唯春日不可辜负。阳春三月正时候,梨花纷飞满山头。桜山位于蜀南,山影成叠,如泼墨挥出的画卷,浓墨重彩,深浅相宜,此时春雨绵绵,烟波浩渺。

恨看春日消逝,娥莞终耐不住寂寞,偷下桜山踏春赏景,暖暖的江水略过双足,过去的冬寒掩入深处,满足惬意非常。若此春风嫣桃腮,绝色显芳华之景堪比春色,岂不入他人眼?

三月正是蠢蠢欲动,春心荡漾时,奈何一场春雨淅淅沥沥,打乱墨画。春夜暖榻,姑苏青泽手持圣贤依旧春心难消,心事飞花。次日,循着昨日赏景之路孤身上了桜山。

但见一间简陋屋舍,门前坐一老妪编藤,指手翻飞,淡淡询问道“老人家,山上可还有他人居住?”

老妪双眼模糊不清,耳朵倒是聪慧“只我一人居于此山,再无他人。”

他无奈摇头道谢,一步三回首不舍下山。老妪这才起身盯着背影,双目锐利,清明异常。

一夜春风吹花落,春雨润如酥,娥莞脚点春泥,踏花而去踏花归。

“跪下”才进门见景娘手执藤条,立于房中,正色厉声。

娥莞惴惴不安,心如明镜,急急取下背上药篮,双膝跪下。

“念!”景娘执起藤条示意。

立刻公正垂首,双手高举,颤声诵道:

“长于万物,天地之心,

昔我往矣,今我来思,

一花一叶,一草一木,

一山一川,一丘一壑,

长天大地,莫知我哀,

予之悲观,何念贪欢,

净心,静心,心静,心净!”

开口瞬间,青藤挥落,鹂声微颤,却未停诵,直到昏昏日落,才渐渐消弥而。

春夜微寒,娥莞屈坐于榻上,《百草说》置于身前温习知识,双手颤不可握,疼痛难消。房门被叩响,景娘推门进来,手里端了碗漆黑汤药。

“景娘,不要生气了。”娥莞观景娘神色才敢撒娇,俨然一个涉世未深的娇娇女儿姿态。景娘看着眼前笑魇如花的脸,心中微叹,无奈瞥了她一眼道“先将药喝了。”

娥莞接过一仰头全数灌入肚中,伸出手来等蜜饯。

“今日没有。”看着她伸出的小手上道道红痕,惨不忍睹,一阵心疼,正值娇嫩时候,她自是舍不得,抬首看着娥莞与夫人及其相似的面庞,落泪纷纷,夫人!你可会怪我?

“景娘,我再不敢了,你别哭。”娥莞惊慌失措忙将人搂入怀中,为昨日偷跑下山之事羞愧自责。

景娘忙将泪珠抹去,“莞儿,可知我心?”

“景娘,我以后定悉心求字,再不贪玩。”声音稚嫩坚定。

娥莞八岁随景娘来此,隐于山林,不问世事,然衣食住行,读书习教从未懒待,亦从景娘口中断断续续得知娥府旧事。

八岁前的日子是在太傅府里边过的,景娘说她生时软香奶白,极惹人喜爱,老爷夫人最是严以律己,对她却是溺爱娇宠,予取予求。自是身娇肉贵。

未料八岁时,祖父下罪,罪名谋反,阖府被诛,不得已偷梁换柱,掩人耳目偷生在桜山,许是人受了惊吓来时害了病,极其凶险,梦魇惊惧醒来,往事一概不知,回回说起这事都心有余悸。

六年过去,算算娥莞如今正好十四,已如春日梨花,含蕾愈放,雪白娇嫩,玉骨冰肌。今早那人只见了一面便寻上山来,观他眉眼极似故人,春景才失了理智。

欲言又止,将人紧紧抱住“我的莞儿定要一生安定,平安顺遂。”终是心疼她,不忍叫她雨打花娇,再等等,再等她长大些。

转眼盛夏,自上此已是三个月。春则觉醒而欢悦,夏则小憩中听蝉。桜山的夏日并不难捱,翠林松峰,清泉白石,堪称绝笔。难捱的是连天阴雨,蜀地多雨,此时更盛。甚时,整整十日天幕不开,雨打风吹,一时花凋木残,寸步难行。

雨来的极快,电闪雷鸣间,狂风骤雨已然肆虐,鸣蝉渐歇。娥莞慌不择路,提着药篮藏在纳雨的茅草屋下微微喘息,急雨无情打湿了衣衫。观簌簌雨幕,丝毫未有停歇之意,便在屋中架了火烘烤洇湿的衣物。

茅屋简陋,东西却一应俱全,本就为了应对急雨盖的。隔了雨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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