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1 / 2）

长夜待明，楚元漪的眼皮却开始打起架来。

头一点一点，身子也摇晃将将倾倒。

秦卫潇适时将人拥过，轻声唤道：“殿下。”

回应他的只有绵长的呼吸。

他又试探地喊了一声：“蛮蛮？”

楚元漪终于有反应似的唔了声，却并未醒，反而往他怀中拱了拱，双手无意识地环上他的腰腹。

秦卫潇只觉得一股热流往下，大脑有一瞬的宕机，视线扫过罪魁祸首，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吐出的气息中有着微弱的酒意，竟是醉了。

牧民所酿的羊奶酒醇香但并不醉人，所以他才取来给公主驱寒，没想竟是这点酒量也无。

秦卫潇有些失笑，似乎又发现小公主一个弱点？

他报复似的捏了捏楚元漪的脸蛋，掐出一道白痕，放开后又很快被浸红，像个香甜的果子，直让人想咬一口。

*

楚元漪再醒来外头已天光大亮，明亮的光线透过幄帐，即便不用点灯烛，也能将帐中情形看清。

她揉了揉脑袋，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点，昨夜她吃饱喝足好像就一点防备也无地睡着了？后来甚至还做个离谱的梦，梦见一只大灰狼在吃苹果，那苹果还张腿跑了。

她会心一笑，将种种情绪收入心底，既已恢复精神，便不能放任自己的颓废下去。

突厥人实在嚣张，竟入大楚如无人之境，原先她因不想调动自己在腹地的兵马，又存了利用秦卫潇牵制突厥人的心思，结果在黄二的手中吃了一个大亏。

如今损兵折将，宋叔生死不明，楚元漪已经怒了，她脑中不断推算着从哪一边调动兵马能影响最小，获利最大。

齐伍自是不行了，秦煜好不容易将他调到了身边自是不会放行，而且她也需要一个钉在南边的钉子。

至于河南道与剑南道，楚元漪颇为纠结，若是论近，自是河南道的最近，但河南在她手中时间不久，许多兵将都是才参军不久，一边实战练兵一边牵制田烈，偶尔再煽风点火一下韩道正与山南道张云普的矛盾已是忙不过来，若是突然被抽调了兵马怕是容易失去平衡。

剑南道她的大本营倒是能抽出兵来，不过依旧是那个原因，太远了些，需要跨山南、京畿、河东而来，士卒疲敝不说，极易对山南的张云普和如今在京中的韩道正造成挑衅，现在参与进这两方的对峙对她并无好处。

少调一些兵将潜行而来可行，但是对上突厥的大军，她在北边的兵马加起来又有些不够看。

幄帐帘外有人影闪动，两牧民打扮的妇人探头进来，见楚元漪醒了还吓了一跳，用磕绊的中原话同楚元漪讲是来服侍她洗漱的。

也不知道秦卫潇是怎么占据的这处居所，这两妇人连抬首看她都不敢，做完事情后立即退下，她想同她们要一根拄杖都来不及。

她只是暂时受伤了，又不是废了，昨日让秦卫潇抱着已是很丢人，今日总不能还依靠他吧。

想起秦卫潇，楚元漪还是觉得同他借兵的办法最为靠谱，可经此一事，她的自尊心作怪，总有些别扭。

若是早些时候，他看到了自己的信，同等资格下商谈，便也罢了，如今他救了自己，她缺兵的弱点大抵是被他知晓了，再同他谈倒像是自己有求于他似的。

她拉不下这个脸，也不想被狮子大开口地施以利益。

她的眉目紧蹙，想不出该如何抉择。

幄帐帘门又动，是秦卫潇亲自搬了一张食案，放在楚元漪的面前，上头一碗粥，一碟馅饼，还有一碟奶豆腐，这样的早餐放在草原上已算是丰盛，秦卫潇却笑着替楚元漪摆好碗筷道：“殿下将就用些。”

楚元漪接过筷子，刚想动食，却发现某人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在她的面前坐下了。

楚元漪疑惑地看向他。

“我是来问问殿下今日可能动身？这里虽是阴山外草原，但也多有一些流散的突厥骑兵会经过，不宜久待，殿下身子若是能吃得消，用完餐便可出发。”

这个道理楚元漪也懂，恐怕是因为自己这个意外才耽误了他的行程，但自己真的要与他同行吗？若是他挟持自己怎么办？

多次的接触，楚元漪承认秦卫潇的为人可圈可点，但他们是各自立的两方势力，若换做是秦卫潇落在她的手中，她怎么都不会放虎归山。

似看出楚元漪的疑虑，秦卫潇诚恳地建议：“昨日我已命人往朔州的方向寻了一阵，有突厥的骑兵在游荡，殿下同我去胜州等待消息是最好的。”

楚元漪的目光一滞，她如今的处境，好像没有选择的余地，信任秦卫潇吗？将希望寄在一个外人身上，这还是第一次。

被楚元漪盯着，秦卫潇不避反冲楚元漪笑了笑。

“我若是不同你走，一定要在这里等我的人来呢？”

秦卫潇敛了笑，颇为严肃的道：“殿下不是这样一意孤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