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农忙（1 / 2）

这一年，筱荞迎来了土地承包责任制后的第一个春耕。为了能让几个孩子都能帮上忙。筱荞的母亲把耕种的主要工作都放在了周六和周末。

周六下午，筱荞回家后，就忙着按照母亲的吩咐，准备好了第二天要用到的农具。两双竹畚箕，是用来装秧苗的，还准备了几块防雨的塑料布，春季的时候多雨，且天气也还有些寒凉，如果刚好赶上下雨，被淋湿了很容易着凉生病。

第二天一大早，三个孩子都跟着母亲到了田头。一畦田里有一片盖着塑料布的是秧苗，此时塑料布已经掀掉了一部分，绿油油的秧苗露了出来。而附近不远处还有几畦水田也早已请人提前犁好耙平了。只等着筱荞他们拔来秧苗插上就好。

暮春时节，田里的水因为前一段日子倒春寒的缘故，踩下去有些冰凉刺骨。筱荞咬着牙，打着颤走到了秧苗旁边。母亲还得临时教这几个孩子怎么拔秧苗。食指中指并拢往泥下一伸一勾，拇指拢上轻轻往上一提，秧苗就被连根拔起了。筱荞觉得这倒是不难，试了几株根都没有断，母亲点头赞许，于是筱荞就弯腰低头开始自顾拔了起来，拔好一把后，就学着母亲的样子，用稻草捆上，抛到了田埂边。

水太冷，没过多久，筱荞就觉得脚冻得生疼生疼的，她的眼泪都要冻出来了。边上的小弟被母亲打发回田埂上去了，母亲担心他冻坏了到时要生病。就让他站在田埂上，把抛到田埂边上的秧苗捡起来整整齐齐地码放到畚箕里。筱荞抬起手臂擦了擦快要流下的眼泪和鼻涕，继续咬紧打颤的牙关，埋头拔秧。终于边上的兄长也受不了，他大声地嚷嚷起来。“娘的，这么冷，要冻死人了！”母亲抬起头来看了看兄妹俩，无奈地说：“忍一忍，再过一会就好了，太阳晒到就会暖和起来的。”

筱荞忍了又忍，到后来她觉得那双脚僵得都不属于自己的了，挪动一下都得费上一番劲，而兄长则站起来上了田埂，先挑了一担装好的秧苗到了附近另一畦等着插秧的水田里，再把畚箕里的秧苗一把一把地扔到那边水田里去。然后挑着空畚箕回来，继续下田拔秧。

三个人拔了小半天的秧，母亲便让两人停了手，说先去插秧，担心全部拔了到时又插不完。于是，母亲挑了一担半满的秧苗，兄长也挑了一担，筱荞和小弟手上各自也拿了几把，到了附近的水田里开始插秧。

插秧也是到了田里现学的。母亲先插上几行做示范，五个手指并拢抓住三到四根秧，手指略往下一些，先插入泥里，秧苗随之跟着下去，深度大概就到中指的中间指关节，插好后顺带着拢一拢边上的泥，使秧苗插得更稳固一些。母亲先把靠近田埂的一长溜全部插上，让筱荞他们跟着她的间距接着往下插，期间母亲会时不时地抬起头来检查一下三个孩子插的秧有没有歪。如果歪了就会提醒，没有歪的话，就会夸奖几句。

随着太阳渐渐升高，时近中午。筱荞冻得没了知觉的脚也开始逐渐恢复了知觉。但她觉得此时最大的问题不是脚，而是腰了。此时的腰，酸疼的感觉都有，简直难以形容，就觉得再弯下去就要断了。筱荞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直起腰来，挺直了身体，左右扭一扭，再重新弯下腰去接着插秧。插上一小会，又再次直起身子扭腰，接着又弯腰。为了让腰部少受些力，拿着秧苗的那只手就时不时地支在了膝盖上。

到了中午的时候，母子几人好不容易插完了半畦田。看着空空的另外半畦田，还有边上另一畦还全部空着的田，筱荞有了种看不到头的恐惧感。

为了多干点活，母亲嘱咐小弟回家吃饭，吃完了再带上三个人的饭菜回来，而筱荞三个则不用来回跑了，趁着小弟回家的时候，再多插点秧下去。（所以，那些写种田文的，一定都没有亲自下过地干过农活，才能把辛苦的田间劳作写得那么惬意且富有诗意。）

下午的时候，看着剩下的秧苗不多了，母亲安排了大儿子挑了畚箕重新去拔一些秧苗过来。而筱荞与小弟则继续跟着母亲埋头插秧。

等兄长陆续挑了几担秧苗过来后，他也要回家准备准备，赶傍晚的最后一趟公共汽车回校了。而筱荞，母亲却没放她回去，让她第二天早上再出发回校。到时会给她两毛钱的车费，让她一早赶去五里外的车站坐公共汽车返校。

忙碌了整整一天，这畦田算是插完了，另外一畦则才插了一小半，还剩下一多半的田空着，没有插完。母亲说留着她自己明天再来干完。而筱荞除了满身的疲累以外，还担心着第二天回校会不会挨老师的骂，因为她缺了一个晚自习，第二天早上就算能赶上第一节课，但早自习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了。

睡了一晚起来后，筱荞觉得自己的身子如同散了架被勉强凑回去一般，无论是抬脚还是弯腰无一处不疼，僵着身子刷牙洗脸，匆匆忙忙喝了一碗粥下去，就忍着全身的疼痛挑上行李往学校赶。

也许是农忙时节，学校里的老师也知道学生的难处，筱荞虽然缺了两节课，老师只是问了问原因，倒也没有批评她。这让筱荞大大舒了一口气。

原本筱荞母亲还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