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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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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暂未找到一个完全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去解释今早杂乱的心绪,恰今日官家有召,陆寅也不再去想这些琐事,入了宫。

官家与他也算年少相识。

先帝子嗣不丰,中年丧长子,晚年丧幼子,在位的最后那几年里,太后和昭庆长公主母女把持朝政。即位的人选本该从接连调入上京的几个皇室宗亲里选择,可那一辈的几个王爵宗亲皆已近不惑之年,膝下皆有子侄,这在长公主眼里无异于是巨大的威胁。

长公主与其夫不愿交权,更不愿见到宗亲入嗣后改换皇室门庭。

恰逢陆寅的恩师杨既同变法之事随着先帝病重而耽搁下来,遭派系排挤、辞官归乡,陆寅作为其最得意的门生,趁此暂退中枢,远离上京立储之争,外放西南。

而彼时的官家,还是刚刚承嗣父亲王位,远在西南偏远之地的少年藩王。

后来常有人说陆寅如何深谋远虑,这份从龙之功不是一般人有眼界能得到的。

也有人说他玉面君子狡诈心肠——这话自然是长公主一派所说。

陆寅去往西南后结识了当时的官家,而那时的长公主也在犹豫要不要另选一个好拿捏的皇室宗亲入嗣先帝名下继承大宝。

若不是因为陆寅与官家交好,长公主不会注意到那个少年藩王。但其实只有陆寅知道,他与官家结为好友,有意扶持官家上位,最初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完成老师的毕生所愿。

长公主与温国公以为可以拿捏住一个在京城毫无根基的少年帝王,然而官家藏锋多年,自有迂回的手腕。一继位便召回了陆寅的恩师杨既同,再拜为相,将中断数年的变法再次推行下去,利用派系之争平息政局,将长公主手中的权势收回了大半。

细论起来,陆寅和官家是一路人,利益是真的,但那份一见如故的欣赏也是真的。

旁人对他如何评价,都不重要了。

上至皇位之争,下至宦海浮沉,权势的纷争不曾有一日停息,但他始终记得老师对他说的话。

为人臣,忠君忠国,为的不是高官厚禄、名传史册,归根到底,是为了天下社稷。

……

“秉行,朕为人父,小女染病这几日才焦忧不安,怎瞧你也脸色沉沉?”

官家召他与几个大臣议事,散后又邀他下棋,见陆寅迟迟不落子,开玩笑道。

陆寅垂眸笑笑,抬手落子,温声道:“陛下就当是臣也挂心大公主的病吧。”

官家嗤笑一声,将手里的棋子扔回玉罐中,起身在窗前踱步。

台面上摆着一只狻猊香炉,宫人刚刚换过香饼,淡似无雾的袅袅香烟四散开,其中一味龙涎为香中珍品,大多供于御用。

官家盯着那香雾,忽想到了什么,回身道:“先前你去泉州那趟,案子后来交由了刑部审理,昨日张其昌呈上结案文书,朕瞧了瞧,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听到泉州二字,陆寅眉头轻轻一蹙,旋即恢复了神色,指尖轻轻在棋案上点了点:“陛下之忧,也是臣的疑惑,只不过臣可以顺路南下督办贪腐案,却插手不了张尚书的刑部。”

语毕,抬头望向官家,轻轻笑了笑:“官家也知道,张尚书与臣的老师久有嫌隙,此事若再经由臣之手,恐难以服众。”

那道目光一如既往存着臣对君的恭谦,但陆寅没有绕弯子,有话直说,有一份知己好友的默契在里面。

官家却心中一凛,他登基已然三年之久,单论长公主一派已无法挟制于他,然而当年为他平息政局的变法,却逐渐在他心中动摇。

聪明如陆寅,自然能觉察他的心思。官家自今年起,已提拔过几位与老师政见不合、在先帝那朝时反对过变法的臣子……

官家默了默,没再继续方才的话题,反而说起陆家的家事来。

“先不说这些,再过段时日,朕打算令鹰扬卫比武,去寿山赛一场,今春多事,不曾举办春猎,这次也一并补上……三郎一直被你关在家中思过,已经不少时日了,既然已经娶亲了,就叫他早些准备起来,到时候千万别输了永安侯府的脸。”

陆寅听出官家暂时不想挑明,便也顺着他的话不再提与变法推行有关之事,闻言笑笑:“有陛下这话,三郎怕是今晚就练起来了。”

……

出宫后,陆寅还有政事要处理,叫来身边的随从柏生回府提点三郎,将官家的话转达给他,却不料过了一会儿,柏生从府里回来,说陆襄不在家。

陆寅正提笔写着文书,不曾抬头,随口问道:“去了何处?”

“禀大公子,门房说早晨三少夫人乘车出门后,三郎君也带了竹生出了门,看着是一前一后往西街去了。”

柏生话毕,便见一直专心处理公务的大公子微抬起了头,手里的笔微微一顿。

***

柳家在上京的产业不算多,码头的船倒是不少,从运河往来,将泉州的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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