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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生尘上(三)(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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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晚香梦到了一片虚无,但那空虚中生出黑色的雾气,在她的注视下凝结成绳索。

她想要挣扎,逃出这桎梏——

但她的呼喊被天地吞没,来不及泄露半丝声息就湮灭,如飞灰散在手侧。

她在混沌里,听见一个遥远的声音。

那道声音说:“……凌霜凡尘里,傲骨白雪上。”

她浑身颤抖,无意识地喃喃而道:“此道如长夜……”

何见有天光。

虞晚香陡然惊醒。大片大片的暗色在殿内铺陈开来,她披衣起身,踩在了那些没有光亮的地方。

窗子是合着的,但泻了半分月色。她试图推开,失望地发现它已经被人锁住了。

“殿下……”

虞晚香回身,烟萝正惊讶地候在原地,手中举着一盏小灯。

“可是有什么异动?”烟萝担心地询问,匆匆走来。灯搁在了一旁,晕开一片昏黄。

虞晚香有些心不在焉:“无碍,只是梦魇缠身。”

烟萝却愣在了原地,虞晚香看着她:“嗯?”

“殿下您……”烟萝颤声问,“做了梦?”

虞晚香慢慢思索着,她还没有完全对烟萝放下戒心——哪怕沈容介隐晦地点明她可以信任。烟萝不知她早已不是那个兰宁长公主,只当她大病初愈,仍有些昏沉。

不过是生了一场梦,也值得不可置信如此吗?

虞晚香修道,平日未曾有梦,难道和她同魂同源的长公主,虽为凡人,也不会梦吗?

好在烟萝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往下说:“王族一脉,是天命所归,同我们凡根不一样……一旦生梦,即是天意所兆啊。”

虞晚香明白了她的意思,但随即想到梦里恍如天外之音,从她口中说出来的那句“此道如长夜”。

此道如长夜!

这不是神赐。刹那间她想起魏九的尖叫——“凌云阙的雪停不住了,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与天意相违背,连自己的臣民都失去!”

虞晚香探身向前,借着灯光看向烟萝的眼睛:“它说,北冥虚……”

“北冥虚……”烟萝怔松片刻,“难道凌云阙的雪……要停了?十三年了啊……”

虞晚香静静注视她,心下有了考量。

不过她不打算询问烟萝。她转头看着变淡的月光,决定今日去一趟金雨阑风楼。

烟萝忽的道:“殿下恕罪!实是奴婢一时心急,忘了要事相报。”

虞晚香没什么情绪地说:“无碍。你且报来。以及,本宫心中存疑,生梦一事,万不可多言。”

“奴婢明白。”烟萝跪下,恭谨道。

虞晚香下意识去搀她,只听得她难以自遏地说:“殿下!凭云将军归京了!”

来不及备轿,她也无意乘。一路灯华并起,宫门随开。

飞光殿此时灯火高照,映亮檐上玉瓦,通体纯白的殿身在浓墨夜色里像是栖于方寸的羽鹤,垂下羽翼,头颅却高昂向日出之地。

烟萝紧紧跟着她的步子,目光渐渐明亮起来。虞晚香回头瞥了她一眼,抓住了那抹微乎其微的期冀神色。

凭云将军……

她裙摆曳过地面,步上白玉阶。侍卫们替她将殿门推开,门上铜扣叩出沉重声响。

沈容介已经候在了那。虞晚香如释重负,对身侧人说:“本宫有些话要对沈大人说,你们先退下。”

沈容介会意,走至她身边,低声嘱咐:“凭云将军是平雾江氏出身,不长在玉京,与殿下从未相见,殿下不必多生疑心。”

“他从何处归来?有什么功绩?我瞧宫人们,都……”她停了停,斟酌道,“喜不自禁。”

沈容介放缓了语速:“凭云将军啊……年少成名。平雾城是凌云阙与玉烟泽相接之处,邪祟多生,妖魔横行,江氏一族世代除妖抚民,本就积威甚多。至于江照霜,他年不及弱冠,就曾只身一人诛杀‘钩吻‘。”

“钩吻……”虞晚香若有所思,“我只见过有关它的记载。它由玉烟泽魅女的鲜血泽生,在薄水渊中长成,高逾三丈,状如鲜花,惯于蛰伏,嗜血好杀,因其遍体尖刺,通身剧毒,善假死而后生,极难根除。凡人不及弱冠就有如此力量,实属可畏可颂。”

沈容介却笑了:“那是玉烟泽的钩吻。在凌云阙这般寒冬烈风里,饶是魔物,都会狠毒上几分。江小将军究竟何如,殿下亲自一见便知了。”

虞晚香颔首,同他一道步入飞光殿。

殿内的侍从都被遣散,空荡一片里那人的背影笔直且孤傲。虞晚香注视着他,心中思索。

“殿下。”

年轻男子回头,冷淡的眉眼毫无松动,像是一片霜雪,又或一弯薄月,皎洁的清辉。高束的马尾本该平添意气,但虞晚香在他身上窥不见分毫骄矜。那点少年人的轻狂,在他身上只像云烟,飘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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