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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幻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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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阵阵,吵得人心里烦躁。

沈淼只觉得浑身似火烧一般,又烫又疼,一把伞撑在身前,遮住了大半阳光,熟悉的声音从耳侧传来:“少夫人再忍耐一下,到了水榭就凉快多了。”

“这是在干什么?我不是在床上歇着么?怎么又在日头底下赶路。”沈淼昏昏沉沉想着,转头看到旁边撑伞的蓬莱,恍然大悟:“噢,这是在叶府,我还是苏妙。”

望北郡又起战事,老夫人的寿宴却座无虚席。战地书信不便,总兵太太、参将太太、各阶将军太太要趁着此时汇聚一堂,互通有无,打探打探战事的进展与自家男丁的安危。

苏妙怀胎七月,不耐暑热,寒暄片刻便躲懒回了院子。宾客们用罢午饭,又团坐在水榭,对面的戏楼里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曹总兵太太周氏环视一圈,问道:“怎么不见世子夫人?”

老夫人不大在意:“她身子沉,许是回去歇着了,咱们乐咱们的。”

周氏掩袖一笑:“老夫人过寿呢,长孙媳妇儿倒躲懒不在近前侍奉,这要是在京城,岂不叫人笑掉大牙了,也是老夫人心里疼她呢。”

曹总兵的小闺女,原要说给叶励的,谁知后来没了音信,不多久叶励娶了寄居府中父母双亡的表姑娘苏妙,周氏心里蛮不是滋味,不过几年,叶家抬了爵,苏妙一跃成了世子夫人,原本的羞恼变成了嫉妒,若没有苏妙这个孤女,自家女儿现在也是三品的诰命呢,因此周氏同苏妙说话总是刺刺的。

侯夫人常氏生平最恼在人前落了面子,长子的婚事又不得自己做主,娶了婆母娘家的孤女,如今被周氏当众刺出来,心里八分的不满也成了十分,冷淡道:“她哪里是躲懒,不过回去换身衣裳,一会子还来。”背着人又打发丫鬟催着苏妙过来。

世子院在侯府西路,水榭则在东路的花园里,一路上烈日炎炎,烤得人阵阵泛冷。

蓬莱不禁抱怨:“世子爷才走了几日,夫人又变着花样儿折腾您。没听说过儿媳妇大着肚子,还要去陪坐的。”

苏妙左手扶着后腰,右手搭着蓬莱的手臂,闻言勉强笑道:“许是曹太太又在夫人跟前嚼舌头了。我若再躲懒,夫人在众人面前落了面子,心里又添不自在,闹得家宅不宁的,世子在外也不安心。横竖我就是去坐一阵儿,听两句风凉话罢了,这一年来也没少听。”

忽然一阵凉风袭来,苏妙回神,发现自己正端坐在老夫人屋里的罗汉床前。

堂下跪着一人,身披叶家军的轻甲,带来了一连串的战地噩耗:姑老爷卫永阵亡,二老爷叶长鸿重伤昏迷,世子叶励孤军追敌下落不明。

老夫人闻言昏厥,近前伺候的丫鬟忙掐人中、取嗅烟,侯夫人常氏一叠声追问叶励的动向,二夫人秦氏还算镇定,打发自己的丫鬟去请大夫。

苏妙惶然起身,只觉得一股热浪自下腹涌出,蓬莱已经惊呼出声:“少夫人要生了!”

本就乱糟糟的堂屋更添慌乱,秦氏使人抬了软轿送苏妙回院中生产,苏妙紧紧地抓着蓬莱的手,语无伦次:“励哥、励哥……”

蓬莱安抚道:“少夫人放心,世子爷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生产的剧痛让苏妙几度昏迷,数次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帐之中,床边围满了不认识的妇人与女子,在高热中又昏沉睡去,被剧痛拉回临产的火炕上。

章氏心疼地擦拭沈淼鬓间的汗,催着丫鬟们去问:“大夫怎么还没到!”

转头看见胭脂不紧着去催大夫,反而同章敏在门口窃窃私语,便面带不爽:“你们嘀咕什么呢?”

章敏安抚地压了压胭脂的手,快步上前道:“姑母,方才胭脂同我说,淼娘恐怕是叫梧桐冲撞了。在您来之前,淼娘糊里糊涂地叫‘济哥,济哥’,这是梧桐私下里不规矩的叫法,因她偶然在从前的小姐妹面前张扬,胭脂才得知。给她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在淼娘面前这样喊人。”

章氏不大信这些怪力乱神:“许是胭脂听错了……”

话音未落,沈淼又清醒些许,望着床边的两人直落泪:“我的孩子呢……”

章氏与章敏面面相觑,都流露出些恐惧。

章氏忙握着她的手:“七娘好着呢!梧桐、梧桐,我知道你走得不甘愿,还有什么事未了,你只管同我说,我一定都给你办到。只是这不与淼娘相干,你不能这样作害她!”

焦氏亦是年轻媳妇,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已是愣在了窗边,怔怔只顾落泪。还好渠妈妈掌得住事,提醒章氏:“太太,是不是该拿着老爷的名剌去请青玄道长。”

章氏回过神来:“对对,青玄道长,叫泓哥儿带几个人亲自去请。”

沈淼咕哝了一句又昏睡过去。

大夫进来切了一回脉,只道:“这是受了风,不打紧,先吃两剂药把发热退下去。”胭脂忙领着他出去写方子,好在是些常用的药材,内库房都收着。赵氏早早在屋中候着了,拿了方子忙叫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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