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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月圆,十八月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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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手披在了年夏的短袖外。

突如其来的一暖还带着他身上的余温,接触到肌肤的那一刻暖意沿着细胞和血液一点一点地浸润了微凉的心扉,让年夏不由自主地抬眼望向顾明远,意外跌进了他尽是温柔的眉眼里。

她不敢再多对视几秒,怕自己会沉沦在这片似海的柔情里,甘心化作孤舟不愿沉浮上岸,只能慌忙又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他的视线,小声道了句:“谢谢。”

早秋的五彩栾华已是满树金黄,月光下,顾明远望见秋风领着枝上的秋叶打着旋,在空中飞舞着,最后落进了年夏的发隙里。她像林间出来觅食的小野兔,慌乱避开他视线的样子小心翼翼,不知为何惹得人有些不快。

顾明远突然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痒,挠得人无端难受。

认识年夏前,顾明远的人生似乎总是“按部就班”。

他按部就班地读幼儿园,当一个园里人人夸赞的聪明的小朋友。按部就班地升小学,成为了邻居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按部就班地派位到了离家近的好学校,当上了班里人人信赖的课代表,又顺理成章地保送了市里最好的高中,不出意料地成为了老师喜欢同学称赞的尖子生。随父母工作搬到N市,N市最好的学校马不停蹄地向他伸出了橄榄枝,转学没多久又成为了新同学口中的学霸。他曾想过以后也会按部就班地考上心目中最好的学府X大,找一个心仪的女孩,然后按部就班地结婚生子。

可年夏的出格却像是他这一生中的变数,是推导不出来的经典洛伦茨变换。

初识她的第一天,她一副刚跟人干过架的不良样子,抱着一盘瓜在他家门口吃,他只当她是生性洒脱;初识第二天,她便喊他抱她,他只当她生性孟浪,不介意男女之别;初识不到一周,她又趁着月色跟他表白,他只当她不识夏目漱石,无心之举;而初识不到一月,她却像故友知己,总是踩中他的喜好,在担心他有危险时会为他挺身而出,顺其自然,而又令他心生欢喜。

不知何时起,她似乎在他心尖占了偏安一隅,变得如此重要。

可她每次却都点到为止,像是逼迫自己一般,最终都是落荒而逃。他们两人之间仿佛隔着看不见的屏障,无论如何都无法穿透过去。

顾明远的眉眼微微沉了沉,他伸长了手触及落在她发际间的黄叶,犹豫了片刻摘了下来握进手心里。

“天气预报说明天要降温,你出门记得多穿点。”

年夏轻巧地后退了一步,言语间带着疏离,客套地回道:“好的,记住了。”

顾明远觉得心中的烦闷更甚,她明明刚刚在真心话大冒险的玩闹中,还笑意盈盈地跟自己开着玩笑话说“喜欢”。转眼间“疏离”已经写在了眉眼之间,就差跃然纸上。

虽然多半是句玩笑话,他却有那一瞬间当了真,连呼吸都乱了。

顾明远突然起了别样的心思,抑制不住地想去确认她的心意究竟为何。

“年夏?”

他有些赌气地喊了她的全名。

“嗯?”

良久没有回应,年夏疑惑地转过了头来,客套又笑意盈盈地迎上了顾明远。

顾明远伸手指了指远在天边的星月,柔声说道:“你看,今晚的月色也好美。”

年夏的瞳孔在那一瞬间惊讶地放大了,惊慌失措和莫名的情愫,像开闸的洪水一般全数跌跌撞撞地洒进了心里。

顾明远弯着唇笑了。

原来她并非不识夏目漱石,她说“今晚月色好美”也定不是无心之举。

原来她亦是知晓,“今晚月色好美”本就是一句动人的情话。

顾明远的笑意落进了年夏的眼里,年夏才后知后觉顾明远竟是在探她。她绝情地避开了他灼灼的视线,咬着下唇的齿用力得快要渗出了红印。她敛了敛神色,有意地说了违心的话。

“顾明远,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已经是十八了,这月色可大不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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