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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去之墟(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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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谨战死的那日,都城下起了与沧州同样的瓢泼大雨。寒鸦盘旋在上空久久不去,噪鹃一声高过一声的啼哭,令都城所有人胆寒。

大雨中,军部侍郎急匆匆地向昭王宫而来。

前脚刚迈入议政厅,后脚就被门槛绊住,差点摔在地上。他顾不得狼狈,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哀嚎道:

“陛下!抚宁大将军……反了!”

“什么!”昭王拍案而起。“你说蓝谨反了?”

军部侍郎抬起头,五官扭在了一起。“抚宁大将军带着金甲军中亲信,勾结宸国,在沧州起兵;好在沧州驻军及时驰援,才没有让蓝谨这乱臣贼子得逞。”

“蓝谨现在在哪?”

“回陛下,沧州和沧江沿岸居民和他们输死搏斗,已经将假扮流寇的宸国人和叛乱的金甲军第一师全部斩杀。”

昭王沉吟了片刻。

“此事可调查清楚了?真的是金甲军叛乱么?”

“回陛下,千真万确啊!一整个谷村的村民都可以作证,说看见了将军最后造反不成精神恍惚,几近疯魔。”军部侍郎言辞恳切,语调要扬到天上去。

昭王阖上双目。许久,他挥挥手,“把夏青山给我叫来。”

半个时辰后,夏青山的轿撵停在了昭王宫前。夏梓溪撑起一把大伞遮住两人。大雨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又沿着边缘淋淋漓漓滴下来。

夏青山胜券在握。

步入议政厅,昭王面色铁青,沉声问道:“你可知蓝谨在沧州做了什么事?”

夏青山作茫然状。“蓝谨不是去治水患了么?还能做什么事?”

“军部说蓝谨反了。在朕眼皮子底下反了!”

“什么!”夏青山眼中全是震惊,他张着嘴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昭王让军部侍郎把话复述了一遍。

半晌,夏青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道:“臣有罪!”

昭王不语,只是冷眼看着,态度暧昧。

“蓝谨极力向臣自荐,一个劲说自己熟悉水情,必能胜任。臣只道蓝谨三妹与我儿相互钦慕,说不定日后还能结为亲家,被私心蒙蔽,没能看穿蓝谨狼子野心。”夏青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连声道:“臣罪该万死!”

夏梓溪随着夏青山一起跪在地面,头埋得很深,静静听着父亲的表演。

他突然对这一幕有些厌恶。夏家暗中筹谋了这么多年,直接间接死于夏梓溪之手的人不在少数,包括燕弛将军。照理说夏青山是换了个理由除掉不听话的另一个燕弛而已,可这一次夏梓溪动摇了。

“尚书令确实私心重,用人不察。蓝谨这件事……朕会追查到底。”昭王似乎并没有完全相信这套说辞。

毕竟镇国侯和侯爵夫人仍在都城中,蓝谨可能不顾他们二人性命么?

对蓝谨将军的调查大张旗鼓地展开了。镇国侯府被官兵团团围住,监视着蓝家人的一举一动。

“不可能!”蓝映疏愤怒地打断正在宣旨的官员,眼泪瞬间填满了眼眶。她使劲掐着自己不让眼泪落下来。

“我哥在沧州牺牲已是蹊跷,如今你们还要说他谋反!”蓝映疏发出的声音极其嘶哑。

母亲一把将她扯到身后,近乎乞求地低低喝道“闭嘴。”

蓝义身体一僵,先是错愕的起身看着宣旨使的仪仗,又伸手想要亲自确认旨意的内容。宣旨使向后退了两步,斜着眼看着他,摇头晃脑。

蓝映疏看着宣旨使一脸横肉笑得极其张狂,几度想要冲上去同他理论,被碧玺死命拦了下来。

“如今你们可是稳稳戴上了谋反之嫌的帽子!陛下还未查明之前,你们一家就老老实实在府中待着吧。哼,你这小丫头给我老实一点!你们一个二个,全都逃不掉!”

蓝府被围了小半月有余,每日只允许两个侍女出门采买,限时半个时辰,还全程有人盯着。

侯爵夫人整日以泪洗面,镇国侯一夜白头。蓝映疏像头小兽一样焦躁地在府中转来转去,却是毫无办法。

最后一日,大批御林军突然闯进府中,要抓走蓝映疏。

御林军像对待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一样,拎着她的衣领生生拖拽出来。蓝映疏拼命挣扎,嘶吼着“放开我!”,却被不知道谁一掌打在脸上。

父亲又气又急,向御林军道:“我如今还是昭国的镇国侯,你们怎敢在镇国侯府如此造次!”

母亲死死拽着蓝映疏,却被人一脚踹飞出去。

“娘!”蓝映疏哭喊着,却因为被人死死钳住而动弹不得。痛苦,屈辱,愤怒,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她觉得脑海深处有什么东西要燃烧起来了,剧烈的头痛让她瞬间晕死过去。

梦中传来母亲的哭声,和父亲的无力的叹息。

蓝映疏又梦见了那只金色眼睛。还是猩红的天空和烧焦的土地,还是藤蔓攀上来贪婪地吸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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