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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海与不见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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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向日葵了,先生,我要买下一千朵。”

“一千朵,您怕是要埋了整个音乐会吧,先生,这可真是个大买卖,您是什么日子要用?”

“什么意思,老板先生,您需要准备准备吗?”

“并非,先生,再者说,我已经开了二十年的花店了,花的渠道多得在本城中也数一数二,一千朵向日葵倒是小事,只是恕我不得不讲出实情,若不是专门养花的人,那千朵向日葵也会败了去,我的意思是,花会凋零,先生,凋零了就不符合您想要的预期了。”

我才预料到这个问题,那残存凋谢的花儿们倒是和秋日的风景大相径庭,只是若逢上音乐会这般活动,摆上一千朵凋零的花,倒显得格外荒谬了,事实上,也没人愿意留意过向日葵枯萎的样子,大多数他们都是积极向阳的,若因我的愆忒,造成了那音乐会成了谁的葬礼,自是得不偿失,我忙谢过了这名生意人。

“您考虑的更周到,先生,日子是在三天后。”

“那么我将在第二天给您送去,三天后的日子,便应当在教堂吧?那算是不莱梅城市的一大特色了。”

“正是,先生,您聪明绝顶。”

“那您求婚的莫非是...这真是有趣,先生,我保证不会让那天扑满的是一千朵残花的。”

“花儿终会凋零,对吗,先生。”

“啊,这,...会的,先生。”

老板先生独独用力瞪着左眼,右眼却显得平静了些,像是展现什么绝佳本领那般,事实上,那便是诧异的一种表达方式,我的问题看来略显突兀了。

“那他们盛开,还会有意义吗?”

“先生,我终于明白您到底想问些什么了,您瞧见我这片花店,什么样式的都应有尽有,再瞧瞧那吊盆里的向日葵,您知道它盛开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尤其是现今已经是秋季,快要入冬了去。”

“那...”

我将要开口,却问不出什么了,只等那老板先生继续说下去。

“可是您不能否认的是,那朵向日葵用盛开的时间陪伴了无数行人的时间,时间是单向的,即使您熟读阿尔伯特先生的相对论也不足以穿梭回过去,但是美好是累计的,先生,这朵花成就了无数人抛来眼眸的美好。”

“它们都有过价值,就算是转瞬即逝。”

“聪明,先生,您的一千朵向日葵也即将是,任何生命都会凋零,不是吗,如同您我,或是这些花,那些落叶,宇宙万物,月光星辰,但正因为他们终究会走向凋零,才有一种难得可贵的美好。”

走出店门时,我也几乎是花完了身上的所有金锭,金钱在一瞬间是充满价值的,买不来爱情,却能买来一场虚伪。

那名花店老板在收到金锭时咧开了嘴,不停地念叨着这二十年来头一次遇见我这般浪漫的问题,并用法语说上了一句祝福话,预祝百年好合或是白头偕老的,我倒也就不是很清楚了。

走出店门后,那来往的人群果真也是曾将眼眸投向于我,待我察觉之时,想来可能是刚买下一千朵向日葵的举动惊世骇俗,却稍稍转念,才望向身后,那名老板先生的吊盆仍旧挂在那店面的门前,行人正是看向它,而非看向我,我本早该预料到的。

人们喜欢花,我自就乖张地认为人人都会喜欢花。

这观念却在将要黄昏之时,我步行在不莱梅的沿海小路上,迎着夕阳洒下金灿,又裹紧一丝秋凉时,被浇灭了。

也仅仅是因为,在那片熟悉的海边,一名男人和一名女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似乎是在看海,二十出头的年纪,男人身着西装,打扮体面,女人却穿着休闲长袖,包裹严实,男人心不在焉得,时而就偷偷撇见女孩的侧颜,或是她在秋风飒爽之间的飘飘长发。

我瞧见他们有趣,自是在夕阳下照耀出的冥冥情愫吸引了我,那女孩倒是不懂浪漫些,紧紧地只盯着那片海,也仅仅是那片海。

人潮汹涌,我却不敢离近,也自是听不见他们说了些什么,总之,那名男人倒是鼓起了勇气,似乎是呼唤了那女人的名字,随即在又一人群的影影绰绰之间,那男人的手上竟多现出一捧花来,那大抵是白色的玫瑰,应有九朵那么密集。

没有人是不喜欢花的,花儿自出生来便带着希望,承载着春夏秋冬,绽放清香一缕。

只是那女人拒绝了。

拒绝后,便走了。

头也不回的,面部在人群的窸窸窣窣之中也见不到一滴眼泪滑过脸颊的痕迹,自应该是没有悲伤的,再回过神来,倒是捧花的那名男人悲伤至极,男人说怪也怪,神圣时胸怀天下,卑微时却若蝼蚁,那捧花的手便斜垂了下去,像是爱过谁很久很久,爱到无力罢了,就连那花还散布的芬芳都救不起那股文学记录起的悲伤。

我想上去安慰些什么,毕竟我那时踌躇满志,自是认为高上悲伤一等,竖着小路,欲望走向那名男子去,却在这来往拥挤的横向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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