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枭为鸩（5）（1 / 3）

“这......”顾良辰面露难色，沈明枝知道顾良辰能这么猖狂是仗着天子宠幸。自古以来，宦官仰仗天子鼻息，生死均在帝王一念之间。纵她只是个傀儡女帝，杀他也绰绰有余。

但沈明枝始终有一点不解，先帝在时谢晏清还不是摄政王，仗着先帝顾良辰也的确有能力与他争。可如今谢晏清随时可以杀掉自己，顾良辰又何来的资本与他相争？

除非......他有别的依靠。

这个想法让沈明枝不禁胆寒，若真如此，她也不得对顾良辰太过肆意妄为。

沈明枝又锁起了眉头。良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斜靠在窗上，她粗略地扫了一眼外面却绷直了身子，马车不知何时已经驶离了街市，到了人烟稀少之地。

“顾良辰！这是哪儿？！”

顾良辰闻言也掀开车帘，一支箭穿过窗顺着他的耳畔擦过，削去沈明枝的半缕发，钉在了窗框上。

“坏了，该不会是冲着咱家来的吧！”

顾良辰是偷偷带着沈明枝溜出宫的，旁人只知他一人出宫，况且这辆马车金碧辉煌，还有一个高调的“顾”字。天下苦顾良辰已久，现在想来，车夫早就与那人里应外合。

沈明枝大惊失色攥住顾良辰的衣袖。“那怎么办啊！”

“咱.....不，奴才也不知啊。”

又是几支箭穿过窗射进来，沈明枝拽着顾良辰躲到角落，咬牙切齿道:“朕只想当个明君，你们一个二个却都想要谋反。”

沈明枝闭上眼，双手平放于胸前安然地接受死亡的现实。谁知那马儿的蹄子打滑侧翻，沈明枝的脑袋重重地磕在墙上，两眼一黑就昏死过去。

一盆冷水泼在沈明枝脸上将她弄醒，她剧烈地咳嗽着睁开迷蒙的双眼。

眼前身着玄衣锦袍的男人长身鹤立，垂在颊边的乌发不见一丝凌乱。沈明枝的双手被麻绳拴着磨出血痕，发丝湿答答地贴在两颊上。她抬起眸，浑身的血都被吓得快要凝固。

“谢......谢晏清。”沈明枝偏过头不敢对上谢晏清死水般凋零的眸。

“臣倒是没想到，陛下会同那阉贼在一起。”说罢，谢晏清走向沈明枝俯身道:“更没想到陛下骗了臣，觊觎着谢家的东西。”

沈明枝心乱如麻，生怕谢晏清下一刻就拿出匕首。

“陛下，撒谎的人该如何惩罚？”

门蓦地被推开，一个农民打扮的男子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楼主不好了！那狗娘养的阉贼被救走了。”

然而，谢晏清却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早有所料一般。

“知道了，退下吧。”那男子还有些懵怔，谢晏清又开口道:“本王自有打算，退下。”

他本意便是要试探顾良辰，如今炸出了他的底牌，便可对症下药。那男子心有不甘的退下后，沈明枝问:“那我呢？”

谢晏清瞥她一眼，道:“自然是要杀的。”

沈明枝浑身一激灵，颤巍巍地直起身说:“你现在不会杀我的，因为印章还没找到。”

谢晏清霎时黑了脸，气急反笑道:“臣是不是该夸您耳朵好？站在墙角偷听的一字不差？”

沈明枝吞咽一口唾沫说:“爱卿.....过奖了。”

谢晏清只觉得气血直冲眉心，难不成她还以为他在夸她吗？他在她耳边低语道:“您的确是有恃无恐，不过臣有了一个新想法。您这张金口平日里也用不上，就算是割了您的舌头，旁人也看不出来，您说是吗？”

沈明枝的脸纸一样的苍白，硬着头皮说道:“谁说没用了，平日里我还要用这张嘴来讨爱卿高兴呢。”

生命诚可贵，为了保住小命，沈明枝也算是再一次把自己的脸面按在了地上摩擦。

谢晏清闻言怔了片刻，似是没想到沈明枝会这般说。他眼里的眸光闪烁了几下，随后露出玩味的笑容。

夜深露重，浅淡的月光穿不过那厚重的云翳。蛐蛐儿的声音聒噪扰人，竹影斑驳被剪映在纸窗上。谢晏清戴着耳塞沉沉入睡，沈明枝耷拉着眼皮，她已经“夸”了谢晏清一个时辰，口干舌燥，痛苦不堪。偏偏她一收声，那只专门训练过的大鸢就会狠啄她脑门。

“谢晏清......你去死吧。”

那大鸢通人性，听出她说的不是好话，从远处一个俯冲将力量集中于喙上。沈明枝痛呼一声，紧接着一股热流从眉心往下淌，温热而黏滑。

半晌，被喊醒的谢晏清烦躁地揉按着眉心。小女帝捂着额头泪眼朦胧，控诉的眼神和撅起的檀唇都在告诉他，她此刻又气又委屈。

“流血了。”

那只大鸢瞧沈明枝跑去告状了，顿时又做好攻击的姿态振翅朝沈明枝飞来。她瞳孔震缩惊叫连连地爬上床哪管三七二十一，便掀开被褥躲了进去。谢晏清仄目看着被褥那儿凸起的团子还在不停地瑟抖，他笑骂一声。

“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