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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血之香(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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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堂中的余正海匍匐着跪爬到冉娘身前,俯在地上抓住她的一角裙摆,满脸血污辞泪俱下道:“冉娘,我欠你两条命,你杀了我吧,轩儿他们四人已被你挖去双眼,辕儿又断了一条手臂,就请留他们一命!当初.....当初要不是实在走投无路,我也不会去干这等延祸子孙的恶事啊!”

女天师听罢,虽已对余正海厌恨至极,他起了这个恶行的头,那药商践了恶行的实,苦果却要这些无辜之人一起背。

看了一眼还在磕头的余正海,她说道:“余家二子和妻媳属实无辜,他们并无参与伤害你娘亲和妹妹,他们甚至可能都不知道此事,你把他们卷入其中,冉娘,这是你想要的公平吗?”

“不,我不要公平了!我只要他尝尽血债的恶果!我要他如我一样身处炼狱不得解脱!”

冉娘厉声喝道,她眼眶深红,形如厉鬼状。“天师你问问他,你问他!问他用我娘和妹妹换的珠子,用去何处了?!”

余正海身子一怔,停下了动作,抬起头看向两旁的儿子妻媳,满是血污的脸都辨不出表情,只听到他扯起嗓子对着她哭丧道:“天师,我承祖荫,家里本有两亩薄田,虽不富裕,生计还是不愁的。成家后生了轩儿和辕儿,一家人也是和和睦睦。哪知二十三年前,天降大灾,不仅田里颗粒无收,朝廷的赈灾粮迟迟不到。也是命数不好,我那婆娘和辕儿恰巧又在这时得了重病,只能把家里的田产贱卖了换些银子给他们治病。”

“儿他娘病得太重,汤药灌了一碗接一碗,始终不见好转,拖了些日子实在撑不住在初冬便去了。当时辕儿三岁,病倒在床上,轩儿也才一岁,没有口粮饿得哭着找他娘。当时实在没法子了,还想过带着孩子一同随他娘去了,好一家团聚。但......看着辕儿轩儿,最终还是断了这个荒唐的念头。后来想起前两天有人在龙鱼山山中猎到了野物,便也想去山里碰碰运气。想着或能得龙鱼山仙神庇佑猎得只雪兔给哥俩果腹,若没这运道也寻思着有没有还没被挖尽的野菜,这才撞见了一只在雪地里迷路的乘黄兽......”

他停了下来,微微抬起眼,恐惧怯弱得看了几眼冉娘,又朝天师投去可怜的目光,转回头垂下眼,继续道:“当时......我真是没别的活路了啊!一想到辕儿躺在床上只有出的气,还有小轩儿......我知道乘黄兽值钱,才想着抓了它好去换救命钱......等刚把只小的关进笼子,就撞见母兽找来......”

女天师听完他的情由,垂眸沉思起来。

这一人一妖都在行恶,都有行恶事的前因。只是其中深浅莫一,倒是一时无法判断其中的是非曲直。

冉娘面色阴沉得已经能滴出水来,随即踱着步,朝左侧堂椅上只剩游丝一息的中年妇人慢慢走去,她水色的衣角边缘本已挂满艳红色血迹,现在在满是血洼的地面直直拖拽,那浓重的红顺势爬上了她的淡色纱裙,一层层向上晕染,映得她整个人邪气鬼魅,而她唇角的殷红在她一身血色之花的水色衣衫映衬下,诡异的妖艳又阴寒。

还是那只通体黑色匕首,已经落在了中年妇人的脸上,冉娘看着余正海道:“你知道这把匕首的来处么?”

她的声音像是低低呜咽的风声:“那药商过着靡衣玉食的快活日子,所用器物皆是好东西,我一眼便认出了这把匕首,当初他就是用这匕首生剥了我的妹妹和娘亲,果然是锋利之极,遇骨无阻顺畅无比音轻若羽,想来不是个凡品,他的那些黄白之物看的人烦闷不已,被我付之一炬,唯独留下这柄匕首,当时便想着得让迟早得你见识见识......”

“天师,你说他们无辜?他们的汤药饭食,他后娶继室的聘礼,还有他们这偌大的余家庭院,身上织锦绸缎,一干杂役仆妇,这家里所有的一切皆是用我娘亲妹妹换的吧?这些年他们吃穿不愁,腹中的锦食美酒,一滴一粒所饮所食难道不是我娘亲和妹妹的血肉?!”

余正海脸色又白了几分,无言反驳也不敢反驳。

当初他把得来的珠子换成大量的银钱,买了粮食置了房产和田地田庄,辕儿请了大夫喝了汤药痊愈了,轩儿也渐渐圆润健壮。中年妇人名叫李翠琴,确是他后来娶的继室。日子越过越富足,前几年索性就在镇东富户聚集的地段买了一所三进的宅院。

这时,没了眼睛的李翠琴发觉了正在脸上来回游走的冷铁,身体开始不停的颤抖,想动被蓝光缚住,想喊又被施了禁声咒,身上的血流个没完,从四肢滴滴答答往下淌。

“我的好婆母,平日在家装腔拿势,家里的下人没少被你打杀欺辱。你可知余正海为何要娶你这么个......恶妇?”

李翠琴听到此处,像是愣住停了动作。

冉娘一笑,满眼鄙夷:“因为——你们是同类相吸,别看我这个公爹平时道貌岸然,实际上......呵呵,婆母怕是早就心中明白,呵,你俩一路的货色,正好衬他!所以——”声音一转,陡然变冷。

“你也是死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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