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 / 2）

她曾经听过一句话：当浑浊成为一种常态，清白就是一种罪过。光照进屋子里，人们透过光看到了屋里的灰尘，于是这束光便是罪恶的。

沐云熙拉她来救世，他希望她成为那束光，急切迫切，恨不能瞬间清除了世间所有罪过。

但同时，她扰乱了这个世界原有的秩序，随之而来的混乱必然伴随着灾难。

她不知坐了多久，温羽还是没来，墨玄霜心头有些不安。

她很清楚侍寝的流程和时间，还特意吩咐免了侍寝前那些调/教人的手段，温羽送来的时间只会更短。

墨玄霜喊了凝香一声，走出内殿，刚要问，却发觉人都在外殿候着。

她一愣，看了隐月一眼，“到了，怎么不送进来？”她说完，忽然发现，跪在地上的男人不像是温羽。

隐月跪下，“回陛下，温贵君感染了风寒，高热不退，奴婢怕他将病气过渡给陛下，故而自作主张换了安侍君来。”

墨玄霜拧眉，语气颇冷：“自作主张。”

凝香立即也跟着跪下了，墨玄霜到底对凝香还是不一样的，她缓了神情，“准备驾辇，孤去瞧瞧他。”

隐月道：“陛下，温贵君在西侧殿候着呢，奴婢去宣他进来？”

墨玄霜倏地就明白了，温羽病了应该第一时间回禀她，自作主张给她换人，怎么都不像隐月会做出来的事情。

原来是怕她生气，做了两手准备，方才她们在外殿不进去，怕就是在商量如何回禀这件事。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她们不够清楚温羽在她心里的份量。

墨玄霜转身往西侧殿走，身后凝香和隐月对视一眼，小心跟上。

安侍君跪在原地偷偷看了一眼墨玄霜远去的背影，总觉得女帝变了，她方才说出口那一句“孤去瞧瞧他”，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这是以往绝对不可能出现的语气。

西侧殿内，温羽正跪着等候，墨玄霜进门前听到他咳嗽了几声，她抬了抬手，让宫侍在外等候，一个人走了进去。

凝香冒着冷汗劝了一声：“陛下，温贵君患的是风寒，极易传染，陛下千金之躯，还望不要犯险。”

隐月也道：“此事若是让朱公公知道了，奴婢们少不得要挨罚，陛下若是喜欢，待温贵君病好，奴婢即刻安排他侍寝。”

墨玄霜听了，脚步未停。

两人都在门外停下，心里不愿，却依旧给她掩上了门。

这便是身为女帝的好处了，她不必向任何人解释什么，别人也没有权利阻拦她想做的事情。

“起来吧。”她对着温羽说的。

一边说着，一边向他走近，末了，她在室内嗅到一股暗香，淡淡的。

若是不注意只会觉得是温羽身上用的香粉，但墨玄霜瞬间沉下了脸色，这抹香味她再熟悉不过了。

“何必呢？”她温柔地牵着温羽坐下，嘴里却说着让他脸色煞白的话，“侍寝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药伤身得紧，总不能一辈子用下去吧。”

温羽猛地抬头，撞进她愠怒的眸子，眼底全是慌乱，“臣侍不知道陛下所言何意？”

“呵。”墨玄霜冷笑一声，“心虚都写到脸上了……”

温羽低头咳嗽几声，墨玄霜心头一紧，原本的话咽了下去，给他轻轻拍着后背，满眼只留下心疼，“撒谎都不会，笨死了。”

温羽咳过这一阵，两人又沉默了。

过了没几秒，温羽起身，在她面前跪下，“请陛下降罪。”

墨玄霜被扎了似的，猛地站起身，扶他起来，不论温羽做了什么，在她心底，这人都是她的主子。

主子哪怕是做错了，也轮不到她来降罪，更何况，她也舍不得。

两人之间又一次沉默，墨玄霜用手抬起他的脸，看着他，然后侧头吻了上去。

温羽身体一僵，侧过头，墨玄霜吻在他的脸颊上，沾着他落下的泪水。

墨玄霜望着他脸上的泪痕，许久，她后退了一步，掏出帕子给他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然后柔声道：“孤日后不会再招你侍寝了，孤希望，日后宫中再也没有这种药，可以吗？”

温羽神情复杂地望着她，好像要透过她的眼睛看懂她的心，看懂今晚她奇怪的举动。

“孤若是说，忽然心悦你，想同你携手共享盛世，此生必不负你。从前种种，有没有可能一笔勾销？”

墨玄霜知道她在痴心妄想，但还是说了，要么温羽给她一点盼头，要么彻底绝了她的心思。

别再让她走在悬崖钢丝上了，她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煎熬。

温羽低下了头，重新跪下，语气疏离，暗藏冷漠：“谨遵陛下圣旨，日后宫中不会再出现这种药。”

墨玄霜转身往外走，眼泪霎时溢出，她竭力不露出颤音，冷淡道：“孤一会儿让隐月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