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欲逃（1 / 2）

少年终于明白过来：那是一艘船。

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处。

有船，就意味着他们是想离开的，也许应了昨晚玖的那句无心之话，他的确打算带着自己的姐姐离开。

船身是干的，明显近期没有下过海，细摸却有些细细碎碎的小颗粒，凑近一闻，应该是盐渍，也就是投入使用过，只是不知为何没能离开。

少年又试着向深处走去，然而很快就碰了壁，洞很小，只能容纳下这一条船。

他返回地上后，默默将洞口重新封上了。

平静的外表之下是疯狂跳动的心脏。

“我就说这姐弟有问题吧！他们果然想离开！他们果然是想拿我来当祭品顶替吧！”

少年哪里还敢回去？从后院摸到了杂草堆旁，见周围没有人，就猫着身子不发出一丝声响地潜行了出去。

刚脱离了屋舍，还不等他喘口气，草垛后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少年秉着呼吸悄悄凑近，将耳朵贴在草垛上。

“老三，你说今年祭祀能顺利吗？”

被称作老三的人连忙“去去去”了半天，听起来像是觉得颇为晦气地说：“你赶紧收回你那个乌鸦嘴，上回就是你，非说那外乡人不了解咱们这儿的习俗，指定惹出乱子，结果可好？还真就惹出来了！”

那妇女也丝毫不甘示弱，叉着腰、撅起嘴就开始跟男人扯头皮：“你什么意思？说谁乌鸦嘴呢？那就不能是我有先见之明？那词叫什么来着？叫……叫、危机意识！对！危机意识！你都没有这个危机意识你居然也好意思来怪我？那……那姐弟俩人跟外乡人混久了，谁知道有没有被他蛊惑？”

老三也急了，连忙也回嘴道：“行行行，现在我说啥都不是了，你厉害，你厉害你怎么不去当海神？你来庇护我们这个岛，也就不用献祭那么多男孩女孩了。今天是她环，以后是不是咱儿子闺女的，还不知道呢！”

妇女嗷得一声就哭了出来：“老三啊老三！你真是个没良心的啊！我嫁到你家没点功劳也有点苦劳吧？我给你生了仨孩子，你到头就这么对我？当初早知道还不如嫁你那短命的哥哥呢，至少嫂子现在可没人说三道四的！”

老三似乎是嫌烦了，又似乎是心虚了，嘴上还骂骂咧咧，脚却走出了几步远，就留下妇女一人在原地哭。

过了会儿，妇女也觉没意思，整顿整顿，又去做活去了。

这场闹剧总共没持续多久，却收放自如，显然也不是第一次了。

少年可并没有拯救任何人的打算。

只是从此事也能听出几分不寻常。村里的人似乎正面接受着这份献祭的正当性，私下却又害怕着自己的儿女承担这份责任。

人总是自私的，涉及到别人的生命便高高在上地说着什么“你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荣耀”，而涉及自己家却又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沾染上不幸。

少年突然有些同情环玖姐弟——不对，还不知道那位姐弟包藏什么祸心呢！怎么就同情上了！

少年听不到动静后，便偷偷转移了阵地。这个地方比起环玖，更是明着讨厌外乡人。如果说环玖是有什么目的，譬如将他打包替换成祭品这样的想法，那自然是不会去告发自己这个外乡人的。

但这对夫妻却不同，他们明显对外乡人深恶痛绝，这倒是与玖的话对上了。若是被这些人发现，自己怕是要被当场抓去，甚至可能活不过当夜——不是他对这种偏远小岛上的人有刻板印象，而是这些人都能将自己岛上的同伴当作祭品活生生地杀掉。

少年并不觉得自己的处境有多乐观。

他退无可退，前有村民对外乡人虎视眈眈，后有那姐弟俩不知在盘算神明。

傻子才乖乖回去任人掌控呢！

少年待两人彻底走远，赶忙从草垛后爬了出去，向着树林深处走去。

既然这是一座小岛，那便会有走到头的时候，到时就能看看怎么出海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观察着四周往前走着，全然没注意到前方的土地慢慢变得湿润了起来。

随着一阵细微的声响，他的鞋陷进了泥地里一小半，这才注意到土地湿润的速度已经达到了肉眼可见的程度。

他抬眼向前方看去，深处似乎有些光亮。

少年突然有些犹豫。

向前是诡异的景象，向后是难测的人心，无论是哪一方都不是好的去处。

可停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少年擦了擦嘴边的灰，尝试着往深处走。

周围的景象与之前没什么不同，非要说的话，也就只有土地变得更软，颜色变得更深，并没有什么想象中的结界或是其他东西。

那道光也越来越近，越来越蓝，直至他穿过这片树林，才猛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悬崖边。

什么蓝光？那明明是蓝色的大海反射的光。

除了土地湿润，并没有什么异常的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