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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草屋(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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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放在我的背上,轻轻拍起来。

我转头,只见太上皇站在我身后。

“继续。”他说,“不然更难受。”

我不答话,又继续干呕起来。

好一会,我终于缓下来,他递过来一碗水。我看他一眼,用袖子擦了擦挂在眼角的泪水,接过来,咕咕地喝了下去。

直到用膳,我都觉得他的嘴角边带着笑影,也不知道什么事那么高兴。

“笑什么。”我忍不住道。

“没什么。”他说着,从罐子里捞起一块鸡肉,大口吃了起来。

我狐疑地看着他,心想他昨日不是也吃不下么,今日竟然就想通了,吃得那么香。

大约是发现了我的目光,他抬眼,将罐子往我面前推了推:“你也吃些。”

我端着我的菜汤扭开头:“不吃。”

我们用过膳之后,发现竟是无所事事。

太上皇四下里望了望,走出去,在屋前的石头上坐下。少顷,他回头,看向我,指了指身边的另一块石头。

我也确实无事可做,站立片刻,也走过去

这草舍,据阿成说,是李郎中置办来养老的。他不喜欢热闹,特地选了这么个离群索居的去处,最近的村子有三里路,站在门前往外望,只有无边无际的田野。

不过李郎中着实太忙碌,医馆里每日病人不断,他又着实放不下,这养老之计只得一拖再拖,直到现在也没有能好好住进来。

太阳在西边渐渐沉下,余晖映得红霞漫天。

锅里烧了些热水

,那是我准备用来给两人擦身洗澡的。不过尴尬的事,这草舍着实简朴,并没有专门做出浴房来。

见我对着灶台手足无措,他走过来,问:“何事?”

“李郎中说你发了汗,务必要用温汤冲洗。”我说,“但此间没有浴房,如何冲洗?”

他说:“这有何难,到井边去冲洗便是。”

我皱眉:“那怎么行,你若着了凉怎么办?”

他说:“这般热天,连蚊子都不肯出来,着什么凉?李郎中说用温汤,便已是考虑了此事。”

说罢,他让我走开,自己拿起勺子,从锅里舀了小半桶热水,提了出去。

我知道也只好这样,并不阻止。

那水井就在屋前。虽然四周无遮无挡,但这般偏僻的地方,根本没有人来,自然也不会担心被人看到不雅。

只见太上皇提着桶,走到井边之后,将桶放在边上,便要打水。

这井没有轱辘,单手打不了水。我见状,怕他又逞强,忙走过去。

“我来。”说罢,我拿起井桶,扔下去。

这井不深,没多久,就听到了木桶落在水面的闷响。我今日打了两次水,对这事已是熟悉。操纵着井绳,等到桶里盛满了水,再拉上来。

只是用绳子提水,终究是沉,硌得手生疼。我也学会了将绳子靠在井沿上,一下一下拉上来。

这次,还不等我拉,那绳子已然一轻。看向后面,他替我扯着。

他的气力着实是比我大多了,有他帮忙,我

几乎不需要出什么气力,没多久,那桶水就满了。

我试了试,不凉不烫,刚刚好。

回头看他一眼,我犹豫片刻,道:“要我帮你把衣裳脱下来么?”

他露出不屑之色,仿佛很不满我拿他当残废。

“你若不放心,可一直这么看着。”他说着,自顾地扯开衣带,“反正不是没看过。”

耳根莫名一热。说得好像我跟他逾越颇深似的。

我撇撇嘴角,转头走开。

还没走进屋子里,我就听到了外头哗哗的水声。关上门之后,那声音仍然响得很,滴滴答答地落在井边的青石地面上,很是清脆。

我忍不住回头。

那门并不十分严实,门缝有些大。

朝外头窥去,夕阳斜斜,橘金色的光照透过稀疏的树影,铺在院子里,澄澄耀眼。

井边,他长身伫立,光着臂膀,只着下袴。

他舀起一瓢水,从脖子上浇下,伤臂抬起一些,避免被水浇湿。

那水顺着他流畅的脊背往下淌去,身上的疤痕隐没在暮光之中,只余健硕的线条。

袴腿的布料,因为湿透而紧紧贴着,将笔直修长的腿勾勒得一览无遗。

啧啧。我心悦诚服地想,知道他是妖孽,可每当这个时候,我总能深切地感受到,他为何是妖孽。

一切在别人身上会显得碍眼或者不那么优雅地东西,在他这里却莫名地成了那引人入胜的好处。譬如那肌肉,长在别人身上叫武夫莽汉,长在他身上叫文武双全;譬如

那布衣,穿在别人身上叫市井小民,穿在他身上叫不掩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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