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梦典（1 / 3）

亚当问约翰，他是否每晚都一觉到天亮？后者想了一会，摇摇头。

“我的身体在沉睡，但意识从没真正睡着过。”他说。

“这怎么可能？”亚当问，听见他哥哥继续说道：“我知道这是一个礼物。”

──约翰．帕特尔《梦典》

克莱尔曾读过一本书──《梦典》，内容讲述一位男孩入睡后，魂魄会脱离身体前往另一个世界冒险。

纵使文字艰涩，身为小学生的克莱尔却依旧读得津津有味。他深深为那存在巫师、贵族与怪物的世界着迷，不眠不休地将整本书读完。

直到年纪稍长，克莱尔才知道有一种名为“灵魂投射者”的人，他们能够藉由灵魂出窍的方式旅行，而《梦典》的主角正属于此类。

有些恐怖电影以此为题材，然而神给克莱尔的剧本似乎是个奇幻故事，与《梦典》相同。

他时常感觉灵魂在两个世界间拉扯。

不确定瑟琳是否也有同样的感受，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找到了彼此。

当他睁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坐在床边看书的瑟琳。浓烈的消毒水气味及面料硬挺的枕头令他立刻意识到此处是医院。

瑟琳放下书，像是正等他清醒。

“我昏迷多久了？”他道，发现声音比想象中更沙哑。

她替他倒了杯水，语气透着疲倦，“不久，大约一小时。”

他接过纸杯喝了一口，头疼到无法在意自己碰触了她的手──往常他总是特别注意与学生的距离，如今那道藩篱似乎正逐渐瓦解。

“你呢？你感觉如何？”他清了清嗓子，知道大脑的疼痛是红术的影响。对方的力量犹如一把重锤，蛮横而直接地将意识摧毁。

“还是想不起任何事。”瑟琳摇头，冷静了许多，“所以我去参加索罗门会后发生了什么？”

尽管头依旧疼痛，克莱尔仍向她解释她受到柏莎．欣德的攻击，并在梦中求救一事。

与在索罗门会时不同，如今瑟琳已经不会对那段记忆感到恐惧了，只是下意识有些抗拒。

对于瑟琳而言，她只是在贵宾室坐了一会，接着克莱尔便神奇地出现。

这证明那位控心者的不只拥有丰沛的力量，更能实施宛如外科手术般精准的记忆切除，运用红术的技巧可谓出神入化。即使有些微后遗症，也会在短短数小时内消失。

待头痛缓解后，克莱尔决定转移阵地。

“如果衣服收据是真的，”他指的是她发现索罗门会准备的衣服意外合身，且购买收据是两周前的事，“他们大概知道你的住处，并且已经探查过了。”

瑟琳不知想起什么，沉默了许久。

“我不想一个人。”她道。

或许是两人经历的一切令克莱尔不自觉将瑟琳自学生身份中抽离，他沉吟着道：“来我家吧，我正好有话想对你说。”

＊

从机场乘车回家的途中，克莱尔开始后悔这个决定。

有什么比邀请学生到家中更奇怪，尤其对方还是一名女学生？

克莱尔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年迈的教授间有多引人注目。他年轻、不秃头、有健身的习惯，但他并没有利用外表博取学生的欢心。毕竟师生间最重要的是引导与传授知识，而非建立如同好友般的关系。

只是他得承认，瑟琳不一样。

瞥了坐在身旁的瑟琳一眼，只见她全神贯注地望着窗外，没有半点想与他交谈的意思。

好吧。

约莫两刻后，出租车驶入郊区，停在一幢独立住宅前。一辆黑色福特停在前院旁的车道上，再往后则是个仓库。

“我以为你会住在市中心的大楼。”这是瑟琳下车的第一句话。

克莱尔曾经如此打算，不过这栋房子对他来说别具意义。

“这是我父亲留下的遗产。”他道：“如你所见，它已经有些年头了。”

白色的外墙上爬满凌霄花，门廊则有大片青苔与雨水冲刷的痕迹，颇有远离喧嚣的宁静之美。

“请进。”克莱尔一面掏出钥匙，一面挡住那块会发出嘎吱声的木板──他父亲在世时，也经常被脚下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到。

客厅还维持着他离开前的样子，而这似乎是个好预兆。

“我去泡杯茶，你随意。”克莱尔道：“你想要什么，红茶、咖啡或果汁？”

瑟琳没犹豫太久，“红茶。谢谢。”

“好选择。不过我得先声明，这里的红茶可比不上凯尔顿庄园。”

“凯尔顿氏族把我的胃口都养刁了。”瑟琳因他的玩笑而笑了一下，看上去却依然十分紧张。

她拘谨地踱步到沙发前坐下，盯着电视机漆黑的屏幕。克莱尔思索着让学生看电视是否是个好主意，但他最终并没有这么做，因为她很快便拿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