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风雪夜归人（1 / 3）

空旷的乡间古道上，孟州背了一袋干粮，一个人慢慢地走着。

熟悉的长明山渐渐矮了下去，到了黄昏的时候，终于遥望不见。

孟州从没出过远门，但他并不担心走错路，因为大家都知道，飞凰城是齐国北方最大的城池，整个北方的道路都是以飞凰城为中心铺设的，他顺着大路一直走下去，终究会走到飞凰城的。

大雪中午就开始下了，到现在依然不见减弱，地上早就已经是一片白茫。

天快黑了，前方好像有灯火闪烁，孟州快步走来，发现这里是一家客栈。

出来的时候，父母把楚玉给的钱拿给了孟州，他要了一半，放在里衣口袋里。冬天的夜晚实在太冷了，他准备在这家客栈住一晚上，等到明天再赶路。

推开店门，里边还真热闹，一座温暖的火炉放在中间，地面不怎么感觉，好像粘有油污，三四张桌子摆在大厅四角，每一桌都坐了三四个汉子，有几个已经酩酊大醉了，嘴里还在含糊说着什么，醒着的人，仍在大口喝酒，大声吆喝着，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孟州因离乡而带来的愁绪也散掉了几分。

“掌柜的，我要住店。”

孟州呼喊了几声，却没有人回应，他有些奇怪，走到柜台处看看，却发现只有一个粗布麻衣的小厮缩在柜台下瑟瑟发抖，仔细观察，小厮脸上还带着几处淤青。

孟州不禁心头一紧，联想到大堂那十几个粗犷的汉子，他大概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转身就要离开。

可下一刻，一只枯瘦粗糙的大手就落在了他的肩头。

一个面颊无肉的男人出现在他的身后。

“别着急走啊小哥，我就是此店的掌柜，住店什么的都好说。”

孟州看了他一眼，就认定他绝不可能是店掌柜，这人面色萎靡，皮笑肉不笑，一双冰冷的眸子，是他在家乡从没见过的，如果非要说的话，这样的眼神，孟州只在山里的畜生上见过。

这是个贼！这一屋子都是贼！

孟州准备想个办法脱身，可他环顾四周，原本在长凳上坐着的那些男人们也都盯着这边，准确地说，在盯着他身上的包裹。

看了一眼缩在柜台后边的小二，孟州在心里叹了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真是点背，第一天出门就遇上一伙打家劫舍的贼人。

他索性把包袱一摘，又从怀里摸出两张银票，一并搁在柜台上，然后赔上笑脸，恭敬地说:“这位大哥，小弟出来的着急，没带什么盘缠，这不，都在这了，今日各位大哥喝的高兴，我就当请大哥们喝顿酒了，您看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站在这碍着诸位的眼了。”说着又向四周的汉子们一一拱手。

下边的汉子们见孟州如此识相，都畅快大笑起来。

“快滚吧，软蛋！”

鄙夷嘲笑之声四起。

孟州于是弯着腰从干瘦男子身边绕过，准备开溜。

谁知走到门口，又是一只干枯的手压在了他的肩头。

嘶哑难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娃儿，你不实诚啊～”

孟州转过身来，陪笑道:“大哥，我不懂您的意思。”

那干瘦汉子眯起眼睛，慢慢说道:“你掏的钱不够，看你衣袋的厚度，这种面值的票子，你至少还有十张，是也不是？”

说着，他把先前孟州放在柜台上那两张银票拿了起来，这下子众人才看得清楚，这是两张大面额的银票，一张就顶的上这客栈一个月的流水！

顿时，这群汉子一个个就像看见肥羊的饿狼一般，两眼放光盯着孟州。

干瘦汉子很得意，他早年做过账房先生，对钱格外敏感，一眼就能看出别人口袋里有几张票子，几颗碎银。

这年轻的暴发户，他吃定了！

孟州有些感慨，想不到外边的世界如此险恶。他没用过这些银票，因此并不清楚这些银票是多大的数额，匆忙之下拿出来，想要破财消灾，却反而引火上身。

众人见他思虑良久，终于低下头来，果真去取怀中的银票，纷纷欢呼雀跃起来。

那干瘦汉子所料不差，孟州真的取出了十张银票，他咽了一口唾沫，伸出手来，等着这年轻的后生乖乖把这一笔巨款交到自己手上。

微笑浮现在他的脸上，这泼天的富贵已经在向他招手了，他是山头里管钱的，拿了这笔钱，他就可以离开这土匪窝，改换一个身份，去城里换一个敞亮的前程，谋一份长久的富贵，跟自己不干净的过去说再见。

可突然，出乎意料的是，眼前的青年眼中厉色一闪，把一把银票甩向了天空，怒喝一声:“有本事就来拿！”

还不及他反应过来，马上，就感觉到胸口剧痛，原来转瞬之间，那青年已经一脚蹬在了他的心口，他正是心潮澎湃之时，一点防备也没有，立时倒飞了出去！

想不到，这窝囊如羔羊一般都后生竟是一只隐藏的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