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红杏出墙（1 / 2）

李玉芝回到场部后，由一个最基层的连队卫生员，摇身一变成为场部卫生院的医生。从偏远连队低矮阴暗的茅草屋，搬进了场部宽敞明亮的家属房，李玉芝终于过上了朝思暮想的生活。

刚回场部李玉芝，对身边的一切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在14连的几年，她感觉自己跟社会完全脱节。李玉芝像一个新生的婴儿，重新审视着这五光正十色的世界。在李玉芝看来，场部的人和事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人们的衣着是那么的时尚、洁净；皮肤是那么的白嫩、光滑；手指是那么的纤细、修长；发型是那么的时髦、清爽；指甲是那么的干净、饱满；声音是那么的悦耳、动听。男人们走起路来高视阔步，步伐稳健；女人们走起路来婀娜多姿，仪态万方。场部的路平坦、宽阔，场部有连队没有的学校、医院、电影院、邮局，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是场部的一员。

有时，李玉芝走在场部的路上，看着周围的景物，会突然觉得自己即像在做梦，又像是在看电影，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虚幻，一切都那么不真实，生怕自己一睁眼，电影就结束了。但紧接着，又会嘲笑自己古怪的想法。她会马上在心里对自己说“李玉芝啊李玉芝，这不就是你应该得到的生活吗？你要做的就是充分去享受、去拥抱这可爱的生活。”

回到场部的李玉芝，确实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26岁的她，仿佛获得了新生。李玉芝开始效仿场部年轻漂亮的姑娘的衣着打扮。李玉芝开始烫头，开始穿带跟的皮鞋，开始每周去澡堂洗澡，开始模仿着广播里的播音员的声调说话，开始模仿那些优雅大方的文工团女战士们走路的姿势。

可不知道为什么，同样一件款式、材质的衣服，穿在别人身上是或是端庄大气，或是美丽动人，穿在李玉芝身上就显得廉价、低档。同样的头型，别人烫完灵动、秀气，李玉芝烫完就像是在头上顶了个鸡窝。

以前李玉芝说话那是中气十足，一口地道的关里方言，隔着二里地都能听见，震耳欲聋。现在的李玉芝说话，依旧声音洪亮，不过舌头僵硬，平卷舌不分，发音土不土，洋不洋，说出话来让人听了啼笑皆非。最好笑的是走路，身高只有一米五的李玉芝，身材发福，穿着低根皮鞋的她，走起路来屁股一扭一扭的，腰左摇右摆，像折了好几节。从后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裹着衣服的胖毛毛虫在蛄蛹。说她是东施效颦，一点也不为过。

李玉芝虽然现在的身份是场部卫生院的医生，但是她不会看病救人。刚回场部那会，她恶补了一阵子，只记住了点诊疗常识的皮毛。再后来，她觉得学习又累又苦，一看书，她就又烦又困。到后来，李玉芝觉得反正学了也记不住，不如不学。还是学着如何打扮自己，让自己光彩照人，更能让她心情愉悦。

李玉芝不会看病，但她会说。能说会道的李玉芝有个过人的本领，那就是她会找别的医生帮她看病。在李玉芝出诊的时候，遇到找她看病的病人，李玉芝会说“哎呀，你这病，我可以看。不过呢，我们医院有个擅长专门看这方面疾病的医生，我带你找他帮你看看。”然后，李玉芝瞅准时机，还会压低声音对病人耳语“我和你说，我带你去找的这个医生，那技术可厉害了。我们本院职工和家属看病都找他，还有不少别的农场和县里的人也来找他看病呢。”听李玉芝这么一说，谁能想到李玉芝是个不会给别人看病的医生？谁会知道李玉芝是在变相推诿病人？相反，看着李玉芝忙前忙后的样子，病人和家属们都认为自己遇到了热心肠的好人，不但不会怀疑李玉芝，还会感谢李玉芝。

慢慢的，时间久了，一传十、十传百，李玉芝从一个医生，变成了专业的陪诊。陪诊对象从最初的普通病人，发展到农场各部门的大大小小的领导、领导家属和领导家属的家属。李玉芝凭三寸不烂之舌，在场部医院安稳的待了下来。

别看李玉芝看书学习不行，记专业知识不行，可她要记人脸、人名和职务，那是过目不忘。什么李科长爱人的二姨、赵主任小舅子的老丈母娘、宋校长公公的表弟的爱人，不管多绕多乱的关系，李玉芝都记得清清楚楚，理的明明白白。李玉芝不光人名、长相、关系记得清楚，这些人哪天来看病、看什么病，她也记得丝毫不差。就这样，李玉芝的陪诊的名气渐渐大了起来。

凡是有头有脸的人来找李玉芝看病，李玉芝那是全程笑脸相陪，忙前跑后，端茶送水。打着这些领导们的旗号，李平芝凭着一张脸，狐假虎威，检查费能免则免，处置费能不收就不收，住院费能少收就少收。李玉芝想，用公家的钱，交自己的人，何乐不为？

有时候，特别讽刺的是，明明是医生给这些领导和领导家属们治好的病，可这些领导和领导们家属感谢的却是李玉芝，收到谢礼的也是李玉芝。

野鸡终于变成了金凤凰。靠陪诊站住脚跟的李玉芝在医院混的风生水起。大包小裹的礼物源源不断的送到李玉芝手中。李玉芝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骄傲、自豪过。常言道，保暖欲思淫。物质生活日渐丰富的同时，李玉芝开始飘飘然了。

李玉芝本就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