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乍暖还寒（1 / 3）

绍兴元年年初，气温骤降，若是在北方，早已是下鹅毛大雪。临安位于南方，空气湿冷，可就是不下雪。

比较往年，今年的雪来的晚，来的慢。这使得城内几座赏雪的好地方，顾客清冷，几乎没有什么人。

清晨的阳光下，结着薄冰的湖面像镜子一样倒映着不再美丽的荷花荷叶。残破不堪的枯黄败叶七竖八的躺在冰洁的湖面上。远远望去，湖面上没有了六月荷花欣欣向荣，生机勃发的繁盛，凄清冷落中，却好似有一种生命的力量还在固执地坚持着最后的顽强。

虽然没有下雪，一大清早道路上还是有很多人在洗刷地面。临安城分为三重，外城基本是吴越西府城的规模，内跨吴山，北到武林山，东南靠钱塘江，西濒西湖。城墙高三丈，共有城门十三座，气势雄伟，尽显王者霸气。

刚下了早朝官道之上便有一车疾驰出城，车架由六匹骏马驾驭，车身镶嵌有金银玉器、宝石珍珠，还雕刻有龙凤图案，彰显华贵之尊。

出了临安城，由丰豫门直直入西湖，一路上根本没有人和车敢靠近，车架停在一座凉亭旁，左右人连忙清出道路，只见一位穿着华丽的年轻人缓缓下车。

一身大红金丝镶边，腰间围着镶嵌玉石的缎带，漆黑的长发高高束缚在红冠之中。黑金色的深邃眼眸，俊美非凡的脸庞，举手投足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

早在亭中等待多时的中年男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噗通一声跪下道：

“参见圣上。”

年轻人缓缓开口道：“秦大人不必拘礼，请起。”

不错，年轻帝王是南华当朝的皇帝赵构，跪在地上的是南华当朝宰相秦木云。

“朕下了早朝就急忙赶来，事情办的如何？”

秦木云慢慢起身道：“合约早已拟定，官家请上眼，未得圣上允许臣不敢妄下定论。”

赵构接过拟定的合约打开匆匆一眼便如遭雷击，当下脸色大变，越往下，越让他觉得气恼。一把将手中合约摔在地上，愤愤怒吼道：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

秦木云见赵构暴跳如雷，慌忙跪下，周边侍女也纷纷跪倒一片。

“朕答应他们以和为贵，签署这些合约，朕已经退兵！罢兵！撤兵！北黎蛮子岂能如此过分，”

秦木云跪在地上将头深深埋下，解释道：“圣上息怒，北黎蛮子现在任然把握着我朝北方许多旧部，且敌强我弱，这次合约是天下太平的好机会啊。”

赵构无奈道：“怎会如此？”

秦木云见皇帝陛下逐渐冷静下来道：“第一条南华向北黎称臣，完颜赤龙册康王也就是陛下为皇帝；划定疆界，东以淮河中流为界，西以大散关为界，以南属华国，以北属黎国，这样我们不仅可以依附北黎来调养生息并且北黎蛮子并不适应应天府一带的水土，也就是说失地依然是由华国旧部来治理，我们吃北黎的，用北黎的，借鸡生蛋何乐而不为呢？”

赵构思索一番，深邃的眼眸渐渐暖和，在凉亭旁找了个石凳坐下。

“接着说。”

“臣以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此举乃愚蠢至极，北黎强，南华弱，我们只要依附在他们身边，加强锻炼，才有一战之力。李纲，岳武穆，韩林堡那些主战派，急于求成，只会万劫不复，以战求和，不如以和求战。既然岳将军以北伐，那么我们为和而战，先战后和。”

肃杀的冬风，忽的吹过，赵构理了理衣衫，后面的人，见状连忙送来一个火炉。年轻皇帝抱着火炉，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为和而战，先战后和？”

“不错，”

秦木云把头抬了起来“只要南华年年进贡金银，绢二十五万，两、匹。自绍兴元年十二年开始，每年春季搬送至泗州交纳，我国可高枕无忧啊，陛下。”说完秦木云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低头看着火炉，根本不去看秦木云，他淡然道：“就算前面两点没有问题，那第三点……”

“第三点陛下一定要处决岳武穆。”秦木云打断年轻皇帝。

“他通敌叛国且阻碍天下太平，妄图接回太上皇复辟新帝！自成一派！”

赵构不解“可有实据？”

秦木云跪在地上露出出奸滑的笑脸，直起腰杆直视着年轻人一字一顿道：“陈——桥——兵——变”

四字入耳赵构只觉全身酥软，大脑空白一片。

跪在地上反而显得高大的奸臣继续补充“当年太祖皇帝手握兵权，造反之前可有实据？就算岳武穆，他无心称帝，他手下的人难道个个服气？张显、牛高、李成哪个不是手握重兵。”

雕花的火炉在碳火的衬托下熠熠生辉，通体采用黄铜打造，保暖效果十分不错，然而大脑一片空白的赵构感觉不到那来自手心的炽热，等到他回过神来，才发觉手心传来的刺痛。

“嘶——”赵构脱手将火炉扔在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