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断崖下（2 / 2）

于半山腰的台阶上，目视夜色茫茫。

笼罩在夜幕下的紫云宗，各色的灵光铺散在大地、山峰之上，如繁星点缀夜空，大地与天空的界限变得模糊，两相辉映，真是美轮美奂，令人不由沉醉其中。

“醉里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顾长生口中轻吟。

他也曾读过不少书，这句诗不知谁人所作，在云渺大陆流传甚广，于此时此刻出口，当真是万分的应景。

“顾小哥！”

身后传来赵铁山的呼喊，顾长生微不可查的皱眉，回头一看。

黑瘦的赵铁山也奔下山来，愈来愈近，察觉到顾长生神情有异，赵铁山面上多了几分忐忑，尴尬的挠了挠头，半晌未曾开言。

“铁山……”

顾长生刚欲开口说些什么，目光一转，又往杂务殿方位看去，竟是那小胖子柳风与方弦，这两人身后，还远远跟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似乎是叫做……时瑶？

……

断崖之上，石屋清冷。

下方，一处避风的山坳中，五人围坐在篝火旁，篝火之上，一锅野菜灵米粥正在熬煮，灵米本身的香气，勾动几个少年食指大动。

粥锅，是时瑶在断崖上的石屋里发现的，野菜，则是赵铁山采的，煮粥的水，是断崖下一条灵溪里的，至于这粥锅中的灵米，自然是五人各自凑了一点儿。

五人一锅粥，命运竟有种交织的感觉。

顾长生神情古怪。

“顾师兄，你老成一些，不知，对于我等可有什么指点？”

率先开口的，竟是那一身锦衣的方弦，其面上倨傲尽去，这位淮宁郡太守的侄子，再没有半分所谓的贵气，正眼巴巴看着顾长生。

随着方弦开口，赵铁山、时瑶、柳风三人，也都看向顾长生。

在这一瞬间，顾长生面色愈发古怪，他有种当爹了的错觉。

谁老成了？

老子凭什么指点你们？牺牲老子的时间，指点你们有什么好处？给灵石还是给灵砂？是现付还是先欠着？

顾长生话到嘴边，差点脱口而出。

“唉……”

四人稚嫩的面庞，让顾长生想起百年间的故旧们，他幽幽叹了口气，眉头舒展开来，略作思索，组织一番语言。

篝火将他的面庞映衬，明灭不定。

“事无绝对好坏之分，入杂务峰，未尝不能因祸得福。”噼里啪啦的篝火燃烧声中，顾长生开口，“杂务峰不过是井底，轻易不可应下什么人的招揽，那不过是浪费大好的光阴。”

赵铁山、时瑶等四人竖起耳朵听着，本来商贾之家出身，心里还有几分不以为意的小胖子柳风，闻言也心底一震，认真倾听起来。

“顾某亦不敢妄谈修真大道。”

顾长生目视粥锅：“然事有共通之理，于红尘中，欲要出人头地，除却人脉以外，便是能力，后者，在达到某个高度后，甚至重于前者。”

“所谓能力，须得惠及他人，方为昭显。”

“修真界中，虽实力为尊，但终究有修真百艺，可赚取修炼资源，甚至赚取人情，可为立身之本，无论炼丹、炼器、符法、灵织……”

“你等若想在修真界走的更远，不妨或独立、或抱团去接取那些有关修真百艺的杂务，亦需谨记，断不可听信他人一面之词，唯有亲身实践，方为正途。”

“言尽于此。”

话音落，顾长生慢斯条理的脱下上衣，叠了几层，垫在粥锅沿上，而后端起粥锅，趁着赵铁山等人失神思考的时候，身形矫健的跃上山坡，消失在夜色中。

……

几息后。

听着后方传来几声少年的惊呼，顾长生少见的露出了笑容。

虽没有灵石、灵砂，但一锅热乎的野菜灵米粥，在饥肠辘辘之时，也已弥足珍贵，顾长生喝了个精光，就在这处崖壁下转悠起来。

他要寻个灵气较为充沛的位置，修炼那无名功法，引气入体。

时不待我。

如无意外，这锅粥就是他炼气期前，最后一顿饭了，好在喝的还算饱，灵米下肚，小腹传来淡淡的温热感，驱散了侵入身体的寒意。

“此地前低后高，古木环抱，又是溪流汇聚之处，木、水两属的灵气充沛，连带着其他属性的灵气，也被聚了过来，算得上一处聚灵之地，灵气浓度，已超过了一些小型修真家族的秘境。”

“不错，当真不错。”

寻了有小半个时辰，顾长生看着眼前所在，目露满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