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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情书散落一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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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真好哇!

松根根回家多日了。回家以来,他的军籍、党票、前途以及几年来的坎坎坷坷,父母从未问过一句,他准备的一大堆理由也全都没派上用场。似乎父母压根儿就没指望他干什么,甚至压根儿就没想过他是在千里之外的地方服役,而是到一个很美丽、很舒适、很安全的地方旅游了两年,而今又回来了,只不过是衣服破了些,旅途累了些罢了。正像父亲在信中说的,他只在乎他能回到他们身边。

父亲明显老了,稀疏的短发每一根都是白的,白得亮闪闪的。瘦削的脸颊上,颧骨突起老高,使那双本来就陷得很深的眼睛,少了许多威严。很浓很浓的络腮胡子被父亲刮得精光乌青。母亲说,你父亲已半年不刮胡子了,听说你回来,才刮,刮得精光。刮了胡子的父亲是利索了,可在根根眼里,他还是喜欢胡子拉碴的父亲。刮了胡子的父亲让他多少有些陌生。父亲每天都乐呵呵的,给他烧的饭菜非常可口,与小时候在家的口味一模一样,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他笑得脸都变了形:“大口吃,大口吃。”父亲催着他,反倒让他的嘴运动得不那么自然了。

母亲已从学校退休,不再去上课。父亲告诉他,你妈病了,一病就没法上课,干脆退了。可自他回来后,母亲的病一下子好了,好得就像是父亲说了假话。

父母不问,自己也该汇报汇报才是,总不能外出快三年,连一些起码的情况也不对父母讲吧,至少也得大概讲讲他被部队除名的理由,不能让父母觉得他们的儿子有多么坏。可是,父母不仅对此一点兴趣没有,而且,他一扯到这方面的话题,便立刻被打断,接下来,便是父母轮流着笑,你笑罢他笑。每天,他都被这种一点主题都没有的笑掏空着。是的,他觉得父母的笑就像一把弯弯的勺子,把他的五脏六腑一点点儿在掏空。

他家的房子从三楼换到了五楼。据海琴讲,这是父亲的决定。当时,部队的首长们不理解,别人都是争着往下边调,他却非要往高处爬不行。为这,他还把后勤处长狠狠地骂了一通,骂他不听指挥,甚至骂他“猪头”。这一骂,后勤处长再也不敢怠慢,赶紧将五楼的一个青年干事调下来,将他一家搬了上去。起初,青年干事还不敢进去住:乖乖,不会弄错吧!他跑去问处长,处长一脸羞恼:叫你住你就住,啰嗦个球!后来,师宣教部还专门为这件事写了个通讯,大致意思是师长关心青年干部,把方便让给别人,把困难留给自己云云。报道在师里的内部刊物上发表后,老头子一看抖着报纸喊开了:主观!主观!主观主义害死人呀。我是把方便抢给了自己,不信,你们到我的阳台上实地瞅一瞅!后来,后勤处长和那个宣传干事真的跑到老头子的阳台上看了,可横竖瞅不出个道道来。

“阳台上咋啦?”松根根盯着海琴那一头乌亮的短发问。

“那阳台……”海琴的眼圈儿红了,她咬着下唇,拉住根根的胳膊,走到阳台上,指着楼群以外的地方说,“你看,那里是啥?”

“啥?不是大路么?”松根根不解地瞅着海琴那双海一般深邃的眼睛。

“就是,那是咱们这里惟一一条通往外面的大路。”海琴凝望着那条沿河岸蜿蜒前伸的水泥大道,眼里涓涓流下了眼泪,“松伯要换这房子,就是看这路方便。有多少回,我到你家来,松伯和阿姨都并肩坐在阳台上,看着这条大路,一直看,不说一句话。特别是后来和你断了联系后,阿姨病了,松伯除了重要接待、训练,很少去上班,他们就在这阳台上坐,在这阳台上看。根根,你好心狠!”海琴一拳砸在根根的肩膀上。

“海琴,你不知道,我其实也很想他们,可……”松根根记得很清楚,他回来那天,老头子就是跑到大路上把他接回家的。当时他还在想,老头子咋就知道我要回来?

“你想,你不回来,咋就连个电话连封信都没有……”海琴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扑进根根的怀里,在他的胸膛上用力地抵着,蹭着,“你去我家看看,看我给你写了多少信,可,我不知道究竟往哪里寄,寄出去的全都退了回来。”

“海琴,真难为你了!听我妈说,她生病后,多亏了你。”

“不用说这些,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到底还记得我不?"海琴从他的怀里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的下巴,一眨不眨。

“我……”松根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说实话快两年了,他的心里只装着一个人,那就是栗花。可面对温柔、善良的海琴,他又不知道怎样向她说明。

海琴是师里一位处长的小女儿,从小,他们一起在军营玩过家家,到黄河边去放纸飞机。后来,他们一起上学,一起毕业。他到部队当兵后,她则到军医学院上学了,而今,被分在师部医院做了一名外科护士。根根非常喜欢海琴的聪明活泼,总是逗她吊起脸、噘起嘴,再把她逗笑,逗得她直用拳头砸他。他也知道,海琴的心里除了他没有别人。在部队上,他几乎每两三天都要收到她一封信,那火辣辣的字眼儿几乎把信纸点着。那时候,班里的战友们只要一见他收到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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