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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泪洒旧手绢(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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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根根那天到周芸的办公室时,周芸正两手托腮,伏在办公桌上,对着那片发黄的手绢发呆。她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他一眼认出,这手绢正是栗花自杀那天,覆在自个胸口的那块。手绢上还浸着一个个圆圆的黑墨点,似字非字,散散漫漫的,像是一朵朵不经意间点上去的墨梅。

见松根根进来,周芸忙抹了一下眼睛,把手绢团成一团,装进口袋,笑着朝他点点头。松根根看得很清楚,周芸的眼圈儿红红的,红得稍稍有些发暗。

那男的五十岁左右,梳着背头,也许是刚刚伏案的缘故,头发 并不很整齐,有几根长发很不顺从地耷拉在他白胖的脸上。

“这是余副县长。”周芸笑着指指陌生男人,眼睛却并不看他,

“这是栗花的男朋友,叫.…”

“我叫松根根,山东人。”松根根笑着,对余副县长作着自我介绍。他想起刚进校门时,门边停着一辆黑色高级轿车,那一定是这位县长大人的坐骑了。

“松根根,这名字好!”余副县长立刻在僵僵的脸上浮上一层浅浅的笑,“今年多大啦?”

“报告首长,二十一岁!”松根根总忘不了当兵时的规矩,他准备立正敬礼,抬了抬手又放下了。

“父母是干什么的?”余副县长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他坐下。

“报告,我父亲是名军人,母亲是部队学校里的教师!"松根根端端正正坐下了。

“军人,什么兵种?”

“空军,开飞机的!”松根根觉得奇怪,这人咋查开户口了。

“好!军人的孩子有出息!”余副县长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朝松根根晃晃,见松根根摆手,才不慌不忙地叼在嘴上,打火点燃,长长吸了一口,又长长地吐出来,烟雾中让他的脸看上去有些灰暗,“你喜欢栗花?”

“喜欢。首长认识栗花?"松根根觉得蹊跷,一个堂堂副县长咋会认识一个哑巴女子。

"不……”余副县长看一眼伏在桌旁的周芸,此时,周芸也正看着他。他有些不自在地笑笑:“也算是认识吧。听说她很不幸,我非常,非常同情她。但我更钦佩你,小伙子。在她遭难的时候,你依然能爱他,这是很值得……值得人们学习的。”

松根根看着余副县长字斟句酌吞吞吐吐的样子,心里很不舒服。他,还有周芸,他们到底和栗花之间有什么瓜葛?

“没有什么……我只是爱她。”松根根笑笑,“我今天来,是想求周姨能去做做栗花的工作,我要娶她,带她回山东,可她不肯答应。”

余副县长看看周芸,周芸也在看着余副县长,却都没说话。

“周姨,你帮帮我吧,我知道,只有您最关心她,她也最听你的。”松根根的口气像是在求自己的母亲。

周芸看了看余副县长,似乎在等他说话,可余副县长却把目光转到了自己的皮鞋上。那是一双很上档次的皮鞋,黑亮黑亮的,跟眼前这简陋的办公室显得有些不协调。

周芸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向松根根,像是审视着一件很复杂的东西,把他的头发、额头、眼睛、鼻子乃至络腮胡子都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研究着。

松根根的心里抓挠着。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目光,但他又不敢作出太过反感的表示。

小屋里很干燥。松根根忽然有这种感觉。

“根根,正像咱们这位余县长说的,”周芸终于说话了,一说话那种干的感觉随即缓解了许多。他发现周芸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明显带着揶揄和不屑,而余副县长的笑也很干,他把已经熄灭的烟卷不住地往嘴里送,似在掩饰什么,可越这样倒越让人觉得他什么也掩饰不住。周芸瞥一眼余副县长,又换上一副尽量平和的口气,“你的确是一个不简单的孩子,你的所作所为简直让有些人无地自容,让有些人该去……上吊跳河……”

“周姨,没这么严重,我一点儿都没这样想过。”松根根简直不知道周芸在说些什么,可这些云里雾里的话,却让那位余副县长更不自在。他已在用力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不会,你不可能什么都没想过,这骗不了我,比如栗花是一个农民,一个哑巴。”

“阿姨,真的,我真的没……”

“你想过,包括曾经和别人相爱,而今还怀着别人的孩子。所有这些,你不可能不想,不想就是一块木头,一块石头!"周芸的语速很快,仿佛挤压了多少年的闷气在这时候终于爆发出来,“问题是你除了爱,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责任。”

“责任?”松根根有些莫名其妙,他确实不曾想到过这些,他只是爱栗花。

“这正是我要说的。你的行为已经证明你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好孩子,这比爱本身更珍贵,更重要。在这一点上,我就比不了你,有些人更比不得。”周芸瞟一眼一旁坐卧不安的余副县长,继续说,“你想想,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敢相认的人,他还能谈上什么责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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