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她极力忍着，抬头：“要什么？“

“老和尚问，小朋友，今天你生日，你不要这些，你要什么呀？”

“那个小朋友说，今天我生日，我想要一个家，想要一个爸爸妈妈。”

顾向南一愣，抬头，从黑暗中寻找他的眼睛。

小孩松了手，钻进被窝里斯哈喘气：“后来老和尚就给小朋友找了个家，那家只有一个男人，他的妻子难产去世了，母子都没了，于是他把那个小孩儿带回去了，刚开始的几年过得很好，特别好……”

“后来，男人娶了一个妻子，又过了一年生了个儿子，姐姐。”他伸手拍了拍顾向南的被子，“生下来的那个儿子就是我。”

新鲜空气一瞬间进不到她身体，还不断有压力逼迫着她，仿佛有无形人在她身后顺了一下，让她深深的呼吸过来。

“你说什么？”

刘晨帆闭着眼睛，躲避了摸在头上的手，眼睛湿湿的，“姐姐，自从我出生，我爸爸妈妈就开始吵架，爸爸很喜欢我，哥哥也喜欢，可是妈妈不让哥哥抱我，直到现在。”

“姐姐，会有妈妈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吗？”

顾向南收回手，想起那个面容精致的女人，她仿佛站在回忆里冲她冷笑，莫名打了个寒颤。

“没有，世上的爸爸妈妈都爱自己的孩子。”

“可是我妈妈就不爱我。”

“妈妈会把我扔给哥哥，要是我没有在规定时间回去，她就不让我见哥哥了。”

顾向南紧了紧下巴。

这话怎么会是这个这么小的小孩子说出来的呢？像他这样的同龄人，正是被父母宠着爱的人。

“晨帆，没关系，你妈妈只是在和爸爸生气，气过了，她就不是这样了。”

刘晨帆卷在被子里靠近她：“是吗姐姐。”

“是。”

“晨帆，为什么选择告诉我呢？”

小孩儿突然沉默，靠近她的身体僵了僵，她本不想追问下去的，她在心里已经把这段话归置成小孩儿旺盛的分享欲，她闭着眼睛，在他卷卷的头发上拍了拍，正开口和他道晚安时，她听见他说。

“姐姐，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好人，特别好的人。”

顾向南垂着眼睛。

或许站在另一个角度，他能这样看出来，是因为同命相连。

是战友感。

是无论怎么说，也没有违和感而是同理心的人。

“嗯。”

“姐姐。其实我并没有想让你一定要和哥哥做朋友，哥哥除了我几乎没有别的朋友了，我以前也像现在这样帮助我哥哥找朋友的，可是我哥哥那天很伤心，他告诉我，别人不想做的事情不能逼迫，所以我根本不敢再像以前那样了，”他调皮的吹了口气，“姐姐，明天我哥哥把我接走之后，如果你不想再和哥哥说话，那我就不会再麻烦你啦。”

顾向南默了默。

其实在知道这些事情之前，她也觉得那样的男孩子值得交。

那样的少年，站在国旗台下，庄重严肃带着同学宣誓，冷静沉默的站在话筒前，拿着草稿纸开口，就让人知道，这是一个负责人、热血的少年。

“晨帆。姐姐知道了，但是你哥哥也同样很好。”她忽然想起什么，“但是这种好和你所说的喜欢并不一样。”

“那什么是喜欢呢？是像哥哥喜欢我，我喜欢姐姐的这种喜欢吗？”

“不是的。”她斟酌语言，想找到更能让这懵懂的小孩子听得懂的，“你哥哥对你是因为你是他的弟弟，他看着你长大，看着你长了牙，开口说话，慢慢学会走路，看着你会哭着找爸爸妈妈。”

刘晨帆来口：“我记事以来，我哭的时候找的都是哥哥。”

“嗯，就像你哭着找哥哥，你已经成为了他心脏的一部分，心脏你知道吗？没有的话活不下去的。”

“我知道。”

顾向南又想了想：“你所说的另一种喜欢就是……”她闭着眼睛，想起来枕边那些被洗的毛线乱糟了的绵羊，“喜欢大概就是你很想对这个人好，但不知道你能为他做什么，或许是因为没有能力，没有信心，觉得自己做不好。”

“又或许是因为，你确定这个人会一直在身边，但是你又怕这个人某天忽然消失，不敢去表达，怕万一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这样做反而会失去一个挚友，一个……很好的人。”她叹了口气，“又或许是明明知道他嘴欠欠的是本性，和很多人关系都处的来也是他的本事，但就是忍不住去生气。”

她停住，微微起身去看，小卷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闭上了眼睛。

她躺下来。

刘晨帆细微的声音忽然传来：“那姐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顾向南钻进被子，左右裹了裹，把自己卷起来，闻言头埋进身前的被子，低低的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