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演讲比赛（1 / 1）

筱荞天生就有一副好嗓子。小学的时候也有几次会被音乐老师点名站起来唱歌。只是筱荞因为长期受到家暴的原因，性格有些内向，所以在老师不点名的情况下，她并没有什么表现欲。到了初中以后，也许是因为跳出了家那个牢笼，内向的筱荞在课间的时候，也会与同桌一起唱上几首课上新学的歌。于是她天生的那副好嗓子就被老师发现了。之后，班级里的音乐课老师就时常会让筱荞站到讲台上去领唱。

开始的时候，筱荞也会胆怯，嗓音发颤。但音乐老师很有一套，他让筱荞的视线不要与任何一个同学接触，就把目光放在远处，凝视着教室后面墙上贴的画像。你朝着一张画像唱，眼神就不会飘忽，而心里也只要想着歌词里的意境就行了。

这样几次之后，筱荞的胆子倒是慢慢地大了。之后，学校里只要开展什么文娱活动，就总会有筱荞的独唱节目。而内向的筱荞每次只要唱歌，她就会沉浸到自己的歌声里去，不仅歌声美好，情绪也很到位。老师们都觉得这个学生如果有条件好好培养，说不定在唱歌方面，还能有所建树。只是那个小县城里除了一个本土的小剧团，并没有别的什么文工团之类的。而唱戏，在母亲的概念里并不是个好行当。所以，筱荞也只是在学校的一些文娱表演活动中唱唱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机会，让她能够在这方面得到什么发展。

唯一一次让筱荞走出学校的，却还是一次与唱歌没有多少关系的演讲比赛。那是一次由县教育局举办的全县中学生演讲大赛。筱荞之所以参加了这次比赛。大概是老师认为她既然能上台唱歌都不怯场，那演讲应该也没问题。还有就是，老师们可能也觉得筱荞的嗓子既然唱歌好听，那演讲应该也不会差。于是被赶鸭子上架的筱荞便为了参加县里的演讲比赛，被老师督促着一次又一次地背诵那篇演讲稿。甚至为了锻炼筱荞的胆量，还举办了好几场班级与校内的演讲。

虽然筱荞在这一次一次地锻炼里，胆量有了一些提升。但对于那份激动昂扬的演讲稿，其实她没有多少认同感。因为那篇演讲稿的题目是《可爱的家乡》。

文章很长，不知道是谁写的。对于家乡的描述于筱荞来说是陌生的，那并不是筱荞所熟悉的风貌。而唯一让筱荞觉得有些熟悉的，大概就是那几句，“谁家的孩子穿梭在街巷中，嬉戏打闹的声音回荡在村子的上空……”这不得不让筱荞回忆起自己在村子里读小学时，时常被一帮男同学在街巷里围追堵截的情形。筱荞于她自己的家乡，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甚至于还有些厌恶，所以完全没有办法代入。因此，在情绪上，她始终无法进入那种如唱歌时那样的忘我状态。每次老师让她注意演讲时的表情时，她都挺苦恼的，她要用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呢？她陷入了演讲比赛前的焦虑之中。

但另一方面，班里的同学看她的目光却也有些变了。尤其是女同学，明显地有些排斥她。经常要问她作业的同桌，除了问作业之外，也不怎么与她说话了，课间的时候常常与别的女同学们玩在一起。有时看到筱荞从老师的办公室出来，往教室走来时，一群原本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的女同学，在看到筱荞走入教室的那一刹那，会一哄而散。而看筱荞的眼神则有那么几分不屑，还有一些敌意。而男同学则会打几个呼哨，怪叫上几声，像是起哄，又像是嘲笑。

演讲比赛的时间很快就到了。筱荞在老师的带领下，第一次去了县城，由教育局统一安排住进了招待所。晚上，老师又让筱荞背诵了演讲稿，确认无误后，才让筱荞去休息，但筱荞这一晚却紧张得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好。第二天起床时，脑袋都有些昏沉沉的。

早上去了会场，听了小半天各位领导的发言。然后才开始一个学校一个学校的学生，轮流上台演讲，多数学校派了两位学生，但也有跟筱荞他们一样是仅派一位学生的。大概也是如筱荞他们学校一样，新办的初中吧，学生不多，只有一年级的新生。所以，给到的名额也就相对少一些。一直到下午的时候，才轮到筱荞上台。这时的筱荞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看着会场里满满的人，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机械地把背诵了不知多少遍的内容背完，就下了台。老师看着她的表情有些恨铁不成钢。回到招待所时，才问她，之前怎么漏掉了一段。筱荞则完全想不起来，之前自己在台上都背了些什么内容。

就这样，筱荞这次并没有如学校老师们所希望的那样拿到了一个好名次，而只是捧回了一张以资鼓励的奖状。而也正因为如此，同学们对筱荞的排斥也更严重了，甚至于在课间休息时，有同学公开嘲笑起筱荞来。筱荞则再一次沉寂了下去，变得比之以往都更孤僻了起来。甚至于在期末考试结束后，学校举办的期末典礼上，老师点名让她上去唱歌活跃气氛时，她的积极性也不高。她站到主席台上，就想起了那次失败的演讲。当她的视线与同学们不期而遇时，她都觉得同学是在看她的笑话。

而此时的筱荞还不知道，在下一个新的学期里，她的好同桌会让她更加地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