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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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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入夜,长宁自偏殿沐浴回来,房里卫渊清伸手将一支腊梅插入瓶中,回眸看着长宁笑了笑,“从御花园回来便看到梅花开得正艳,便想着给你折一枝带回来。”

曾经两人也有过赏梅饮茶,岁月静好之时,可卫渊清不知,自从薛迹死后,长宁每每看到御花园姹紫嫣红,便会无端伤感。

可这样的情绪,长宁并未说与他知,只是点了点头。

卫渊清从宫人手中取过布巾,又挥手让人退下,将长宁肩上半湿的长发拢起,轻轻擦干, “过两日便是上元节,往年都是在宫里过的。那日听羲云说起你们在江南的事,倒十分有趣。不如到时我们出宫去吧,都城里上元节的热闹不会比江南差。”

见长宁久久不回答,卫渊清轻轻扶住她的肩膀,俯身将她身体罩住,脸颊贴在她耳边,“这些天我们在一起,不也是一样的安宁和乐。是我还是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

长宁的手紧了又放,“你真的想和我一起出宫吗?”

卫渊清闻言欣喜,“当然是真的,不过我们身份特殊,恐有意外,我必定会安排一些人手守卫左右,但你放心,他们不会打扰到我们。”

即便是元月,宫里也早不如从前热闹,宫人正小心翼翼地为贤太卿梳头,借着他打呵欠的功夫,将一根白发小心藏起,可还是被他瞧见,“岁月不饶人啊,你怕什么,难不成本宫还能罚你?”

宫人忙道:“奴才万不敢这么想。”

贤太卿揽镜自观,眼角处也有了隐隐的细纹,想到那日宫宴上瞧见卫渊清,他倒神采依旧。明明还虚长自己一岁,可瞧着却比自己年轻些。

贤太卿看向身后垂首而立的宫人,凉声道:“你说说,是本宫年轻些,还是卫太后更年轻些?”

卫渊清如今大权在握,谁敢说他不是,可眼前这位主子却也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人,宫侍嗫嚅着,贤太卿瞧见他这副模样便有些不悦,“罢了,既是怕得罪人,便不必说了。”

正在这时外面宫人进了来,在贤太卿身边耳语几句,贤太卿眼睛微眯,“好啊,他竟敢做这等丑事,好你个卫渊清!”

说着便站起身来,出门而去。贤太卿一路来到甘露殿外,他平素从不来这,依着他从前的说法,这里本是福泽深厚的人才可居得,长宁因为宠爱薛迹,破例让他住在这帝王居所,可不就承不下这恩泽,才会病痛缠身,英年早逝。说来也是晦气,贤太卿掩住口鼻,让人将甘露殿的门推开,离得近了,竟在这处听见了埙声,哀婉不绝。

长宁立在甘露殿寝殿里,桌上陈设依旧,桌上未蒙灰尘,岁月匆匆,一晃十余载,这寝殿空寂,仿佛什么都不剩下。她如今已过而立之年,也不知他朝与故人黄泉下重逢,会不会相见不识。

当初他去后,只留下了两封书信,教她勿念,怜取眼前人,往后这十余年,他便遵守了这誓约,极少入梦中。殿中响起了埙声,长宁来与他告别,即便这里早就没有了他的气息。上元节后,她要离开了。

一曲过后,长宁脸上清泪滑下。泣尽继以血,心摧两无声。

长宁从寝殿中走出,脸上泪痕隐隐,刚走到门边,略一抬头,便见宋子非定在原地。她身上的衣裙淡雅,早已没有了从前的华贵,可唤着他名字时,直教他落下泪来。

宋子非几步上前,扑在她膝下,声音里有些颤,“方才臣侍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呜呜,您回来也不来见臣侍一面,这些年臣侍在宫里受尽了委屈,陛下带臣侍走吧……”

卫渊清在她离宫之后,唯独降了宋子非的位份,但除此之外,并不曾苛待过他。长宁扶着他的手臂,“快起来说话。”

宋子非却抱住了她的腿,呜咽起来,像是回到了从前刚入宫的时候,“陛下若是不答应臣侍,臣侍便跪死在这儿。这么多年臣侍想您想得紧,整夜睡不着,陛下您也想臣侍了吗?”

卫渊清匆忙赶来,刚一走进甘露殿大门,便听见了这句,他今日回宫之后,寻不到长宁的身影,只如疯了一般,怕她又要离开,一路听着宫人回话,才来了这甘露殿。

长宁抬头看着卫渊清,只见他面色不虞,宋子非也回头看了看,见卫渊清过来了,心里先是一慌,而后又强自镇定,更抱住了长宁不放。

长宁哄他几声,“这么多的宫人看着呢,莫要再让人笑话。”

宋子非扶着长宁的胳膊起身,而后又躲到她身后去,卫渊清对着长宁时温声细语,“怎么来这儿了?也不同我说一声,教我担心坏了。”

长宁淡淡道:“在清凉殿里闷得慌,便想着出来走走。”

卫渊清上前握住长宁的手,她的手冰凉,卫渊清将她的手捧在唇边吹了吹,“也不披件斗篷出来,外面天冷,我们回去说话吧。”

可长宁的另一只手臂被宋子非握住,模样可怜,“陛下……”

卫渊清虽在笑着,可眼神里的怒意隐忍不发,“贤太卿今日怎么有空来了甘露殿,往常你可从未踏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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