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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宸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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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晚,深邃靛蓝的天幕下,与宫殿飞檐相连之处满是霞光,乾清宫门的琉璃瓦顶泛着暗金的颜色。

积雪早已被宫人扫去,青石铺成的路面躺在金光之下,放眼是看不尽的森冷。

白玉度很喜欢这样的景致。年幼时,母妃总是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从乾清门绕到坤宁门:“这是陛下与皇后住的地方,玉度若想爹爹了,可以来此处求见。”

那时白玉度不懂事,问母亲:“阿娘为何不住在这里?”

皇贵妃哑然失笑,面上却很坦然:“以阿娘的身份,自是不能住在这里的。”

母妃满脸笑意,小公主却不高兴,心中想着,原来爹爹与阿娘的关系如此要好,却还是愿意和另一个女人住在一起。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乾清宫与坤宁宫之间,也还隔着长长一段路,而在白玉度心中,一直与父皇住在一起的那个女人,与陛下之间的相处也并不像她想的那般如胶似漆。

妙果偷偷往往公主的手里塞了个米糕,恰好一群人行至养心殿。白玉度将米糕藏在袖子里,一边下轿,瞥见殿外还停着两台步辇。

其中一台十分眼熟,自是李倾情的,另一台也是宫妃制式。

林绝影说过,陛下养病期间,只有六公主与李昭仪可前来养心殿照看,此时却分明出现了另一名宫妃。

白玉度不由思忖,是谁在偏偏在此刻前来?她是来打探父皇病情,还是……父皇此次犯病原就是她引发的?

许是见她疑惑,守门的宫人主动告知白玉度:“陛下下了手谕,主动召见宸妃娘娘,娘娘奉召前来。”

原是宫里那位最恬淡的蒋娘娘,白玉度松开眉头,猜疑之意简单几分。

步入内殿,林绝影与李倾情果然已在里面,蒋宸妃身着浅青色大袄,褶裙是白梅提花,面色冷然。

白玉度与蒋娘娘简单的见了个礼,立刻去看父皇的情况。

这一眼反倒让皇上受了刺激。

龙榻上的男子面容愈加憔悴,一见白玉度,忽然激动起来,双眼圆睁,眼珠上的红血丝比前两日更多。

皇帝嘴里含混不清地喊着什么,白玉度却听不清,只觉得父皇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十分沙哑。不禁上前一步。

一双干枯的手从被子里伸出,关节处青紫明显,直直朝向白玉度,似要将她抓住。

林绝影却忽然往前一踏,挡在白玉度身前。

宽阔的肩膀掩盖住白玉度的视线,只能见脖颈下方,暗蓝色的绸缎比天幕还要深沉,布料下隐有暗纹游走。

“陛下,您目前站着的是六公主,并非李皇贵妃。”林绝影的语气很是尊敬,却被白玉度听出隐有不悦。

父皇这是,她认成母妃了?白玉度不由有些讶然。

“公主还是别上前的好。”李倾情在后方拉了拉白玉度的手,小声说。

白玉度似有所感,转过头,看清李倾情脖子下方赫然是一道鲜明而青红的扼痕,显然为新伤。

方才进门时,李倾情一直将手抚在胸前,因此白玉度并未及时发现。

难道陛下也将李倾情认成了母妃,进而动手,可为何陛下想掐母妃呢?

白玉度回头咬唇,眼神透过林绝影的背脊,思考皇帝的用意。

父皇有血脉之燥,在别人面前会展现暴虐,这点白玉度不久前已知晓。然而亲眼看见有人在面前添了新伤,又是另一番心境,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中垮塌了。

“妙果,稍后你去看看,明心殿有什么合适的药,都给李昭仪送过去。”白玉度吩咐道。

想了想,还是对李倾情说:“之后你若来照看陛下,都带上我。”

只希望看到她在,父皇会收敛些。若他不能……那她也只能与他硬碰硬,尽量护着李倾情了。

*

公主叮嘱完二人后,神色十分暗淡,耳畔双环垂髻间的银钗梳仿佛也失去了光彩。花瓣般的唇紧抿着,倒展现几分坚定。

林绝影见白玉度这副模样,便知她又在发善心,暗中做了什么决定。

自嘲地撤了嘴角。

殿下总是这样,甚为关照他人。而对他的好,总要他自己强求来才行。

林绝影眼神一冷,扫眼看向门外的御医:“药可备好了?还不快伺候陛下服下?”

御医立即哈腰转身,吩咐身后端药盘的宫人:“留意着些,仔细将药撒出来了。”

经过白玉度时,公主问了一句,“父皇这是怎么了?”

御医停下步子,答:“想来是受了什么刺激,情绪激动。下官开了些安神的药物,或许歇息片刻,镇定下来,便好了。”

龙床上,陛下嘴里仍发出“嗬嗬”的声音,双手本能地挣扎,伺候汤药的宫人费了好些力气,才使他喝完药汤。

在场的几人都特意垂着眼,不去直视这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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