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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退婚引发的惨案(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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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面意义上的洛阳变天,比起兵荒马乱铁蹄疾,于无声处听惊雷又有另外的难处。

傅安鸿跪在大成殿前,冻得挤不出眼泪,看雪自纷纷转寂无。

大晋总章二年,年景不错,腊月却不恤。大雪骤降,洛阳城的冬日光景,成了老头子还长新白须。

皇宫亦未能免去雪灾汹急,大雪携肃杀之气而来,冰冷刺骨,与圣上所居大成殿前陵云台相合。

陵云台罩着底下一池水,冰面光华如镜,将飘落的雪轻轻滑开。弧形立柱如莲座,高台如悬空中,方阔威严,原先空空荡荡,如今放眼全是被雪填满,真个茫茫干净。

沿道龙头昂首列阵,四方圣兽腾立镇压,加之大雪纷纷如薄刃刺落,越发衬得雪中长跪之人身形单薄,茕茕孑立。

纵衣一身锦绣,也被肃寒压倒。

是不够富贵?

论起身份地位,其父乃先帝嫡六子,其母出身名门许氏嫡支,其舅领镇国大将军、现任夷州刺史,整个东南沿海治安皆在他麾下。

王室血脉、世家清贵、外祖家权重——那究竟是谁,能把当今圣上幼女、元后嫡出的嘉怀公主逼得这般狼狈?

她并非不畏冰天雪地。只是诸多头衔,不得不承其重。

安鸿心底自嘲,难为自己跪得这般有仪态,看着如松如柏不折脊骨,却是向更为权重之人低头。

泼天富贵大不过权去。她目光直直地望去,大成殿还无人出来。

一直到下午,雪停了大半,仍无宫人敢擅闯陵云台,雪只能积着,渐渐矮下身去。

安鸿在此冰天雪地中轻轻一眨眼,长睫似有雪落,于脸颊再添一刺冷,滑如泪珠,蜿蜒到唇边,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她没有亲眼见到,但甚至能猜到今早朝堂上,滚烫是如何刹那静默。

原先圣上得奏昨夜雪重,压坏数座民居,心生怜悯,从内库拨了好些赈灾费。

底下有大臣直呼圣上仁爱,又奏今年税收与开支堪堪相抵,大晋于风波之中又度了一年,实是天下幸事。

若逢盛世,自然不算什么。但圣上即位以前,天下大乱几乎颠覆洛阳,洛阳且煨烬,载籍宜为烟,国难局面实在不堪回首。

能在总章二年便扭转亏损,实在难得。

只有年轻的丞相一掀眼皮,神色懒懒,颇为不快地黑了脸。这时节,书生醉后狂草、失意者高歌《采薇》,不是什么罕事。他也如此,俊眸一暗,戏谑地倒映出些戏弄心思来。

这一日,恰是嘉怀公主及笄。

国事渐入正轨,爱女恰逢生辰,圣上大悦,不管朝臣还在上奏,已经开始念头乱转:唔,再过三天就是腊八,今早起来正衣冠,敏妃顺口说了宫人忙得脚不沾地,偏生今日雪就下得很大,扫雪又是一件功夫。

如今宫中人手不多,临时周转不来,圣上得了奉承赞美之语,越发自得,也踌躇着来年开春是否要小选。

今日确无大事禀报,各自晏然安乐之态,那时安鸿亦然,在等圣上下了早朝她好相迎,两人约好一起去看生辰宴的布置。

谁料拍马屁的再接再厉,又贺嘉怀公主及笄。

女子及笄,不免让人念及婚嫁之事。

这话似乎该喜又不该喜,不少人的心提了一提,目光自觉看向了行列之首——陆相陆贯。

越发黑脸。

这不,朝堂之上一方利一方损,再说下去丞相就降职驸马——你没事乱拍什么马屁?!

高高兴兴进行贺岁档的人尚未察觉,竟让这些知道太多的人流下羡慕的泪水。

不跟着一起贺,就驳那还在傻笑的圣上的脸;但看看陆相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神色,这喜色又怎么都挤不出来。

陆贯等他们看够了,再佯作正经收敛,手持笏板一高举:“陛下。”

陛下被一唬,不妙,笑容断了半拍,就听那风云在手的权臣张嘴:

“此门姻亲虽是先帝与祖父之约,毕竟未有手书只有口谕。先帝放达,常说笑以为乐。”

又言自己无大才,不堪与公主相配,愿请退婚。

圣上脸色大变。

十二冕旒剧烈晃动,珠玉啭,顷刻便比冬日耀目三分。更衬得底下嗫嚅半晌、不发一言之态,似个笑话。

事发突然,圣上立刻派人转告嘉怀公主此事。

安鸿本信步于游廊看雪,秋后园游廊曲折,庭中发梅花。

她折下一枝开得正好的梅,把玩之际,不知不觉行至庭院假石旁。梅尖簇拥细密的雪,枯瘦坚韧的枝干被压着,安鸿轻轻一抖,雪散落柔嫩的花瓣。

似是觉得好玩,安鸿微微一笑。

“我知道公主心底高兴!”侍女若华正打趣着,“说好等下了早朝,一向懒于出鸿鹄宫的主子却破天荒早起看景……”

安鸿正抬手敲着她脑袋“叫你贫嘴”,看她像只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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