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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迁青河(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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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点消弭,如同拨云见日,终于。

终于啊,离开了那勾心斗角糜烂地。

柔娘惯是厌烦官样的迎来送往,打小见着母亲大姐操劳一家子,从生计到交情,盘算着家族间的盘根错节,这样一眼望到老的劳累,想到就心如死灰。

那年及笄赏梅宴,其实是暗中和裕亲王相看。柳家的小娘子使坏,推她落了水,落下了寒症子嗣艰难。虽面上不虞,心底却有些莫名的窃喜:这下嫁不出去了吧?

倒不是没想过学那崔家小姑,绞了头发当姑子。只是舍不得市井繁华,她还没吃够肉呐。

到了年纪,娘亲心疼的欲言又止,确实让人烦闷。

又是一年百花宴,柔娘避了闺人,独醉在花丛里,偏遇到那个闯园折花的呆子。

“花……花仙子,小生……小生是今年的探花使,云有道。”

“敢……敢问仙子芳名。”

“嗤……少读些花妖书生的话本子吧”柔娘翻了个白眼,落在旁人眼里却是媚眼如丝。

飘飘然如坠仙山的云有道低头作揖,不敢直视“敢问小姐芳名”

醉眼看人人更俏,“抬起头来,让我看看”柔娘玉檀轻吐,卸了名门闺秀的伪装。

探花郎长身玉立,低眉垂眼,耳垂微红。

“婚配了吗,就敢问人芳名”柔娘拎起玉壶,踉跄上前,将人细细打量。

云有道忙伸出手臂虚扶着

“小生尚未婚配,家中父母双亡,祖母姑母由表兄侍奉,薄有田产,无生计之忧。自幼苦读,无青梅竹马,家中表兄三人,没有表妹,学中师父独身一人,没有师妹。自今天之前,未曾心悦他人。”

柔娘愣了一下“啧,你话本子倒是真没少看。”

她对这个书友有点兴趣了。

“看着我。”柔娘醉眼迷蒙,心却是亮堂的,她想看看这个人的心。

云有道垂眸,向下看。

哼!柔娘莫名凭空生出一股恶气“我讨厌比我高的人。”

云有道单膝跪地,抬头仰望。

柔娘挑起他的下巴,对着那双星目,往人的心底细看。直盯的云有道心神震荡。

半晌,朱唇轻启“吏部尚书家的二娘子,郎君敢娶吗?”

云有道的长睫轻颤,到过京城,便没法儿不知道吏部尚书家的二娘子和裕亲王的纠葛。

“我敢。”他说

“我爹不喜欢我这个女儿。”

“我只要你。”

“你知道,我不大可能生育。”

“我只要你。”

“你图什么。”柔娘心底的无名火腾起,燃烧愈烈。

“图你好看。”

又是半晌直入神魂的逼视。柔娘突然垂下头,轻吻了云有道嘴角。

旋即起身,一方绣帕飘落在云有道扬起的面庞上。

“把你的鼻血擦擦吧。”

酒香仍在唇畔,新晋探花郎红的像只醉熟的虾子。

初夏的暖阳恰恰好,透过车窗照的人昏昏欲睡。只是腹部的温热让人心生燥意。

云有道熟练的从袖袋掏出绣帕,擦去她额角细汗,又往人身边黏糊。

柔娘正回想起最烦他的时候,伸手将人往外推去“热”

好不容易相中一个无牵无挂的寒门子弟,以为可以门一关远离了那些交际,后来是怎么了呢?

想要图个清净,这家伙却文章写个没完,她就要整天应对着名家大儒的往来。大儒的亲眷也是够牙酸,为了不输排面,只能白天假笑,夜里背着人苦读诗书!

一心等着他出翰林院外派,好有机会游山玩水。好家伙,一本奏章挂号到了御前,连带着宫里的贵人也要日常应对了,这可是她大姐都没有开的副本啊。

破格参加宫宴,宫宴?这是荣誉吗?这是折磨啊。前三年还好,能躲在殿外打哈欠。可就只畅快了三年啊!后面坐进了大殿,穿着死沉的冠服,一口菜请,再请,固请,谦让三次,送到嘴边鸡汤都凝固了。是谁?是谁让我大年三十还要遭这种罪?

说好的图我好看呢?逼迫的老娘使出浑身本事夙兴夜寐殚精竭虑。

三十七年了,三十七年了,我许柔娘终于达成毕生心愿,走出京城。

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轻舟!已过!万!重!山!

像是卸下了三十七年的重担,柔娘任由自己陷入混沌里,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轻搂住安睡的妻子,云有道心中泛着酸。柔娘,我的柔娘,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柔娘。

一丝困热的不适让柔娘微睁起迷蒙睡眼。配着窗外流动的绿水青山,眼前的男人竟又让人心痒起来。

她挠挠云有道的手心,这曾是夫妻俩的独家暗号。

云有道心神一荡,胸腔里闷出一声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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