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误入地宫(1 / 3)

加入书签

这日正是十五,入夜兰子忱如约而至。

推开门,他立刻觉察到房中布置与之前有些不同。门边多了两盆苍翠的针草,桌上添了个细颈白瓷瓶,里面插着一枝白梅。镜台旁摆了一盆筋骨草,兰湫站在旁边,手里还拿着枝剪,似是在修整这株草木的枝叶。

“殿下来了,”听见动静她不经意抬头,不再如之前那般惊惶无措。他分明看见,她眼里甚至有一丝轻松笑意。

看他四顾,她随口道:“这些我很喜欢,想着在房里也放几盆,瞧着欢喜。多谢殿下。”

他面色微赧:“不必,不是什么大事。”

她放下枝剪,用帕子擦了手,走到桌边斟了一杯茶,推向他的方向,“殿下喝杯茶吧?还是热的。”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来她房中,她主动邀他喝茶。

他没有拒绝,伸手拿了那杯茶,呷了一口,又放下了。

“天色晚了,若没旁的事……公主早点歇息吧。”

兰湫点头,看来他并没有和自己多说两句话的意思。

也是,他本没有和她说话的义务。井水不犯河水,这是他们一开始就约好的规矩,不是吗?

看着他又去抱了自己的被褥铺在地上,再去搬那个屏风,她转身将放在榻上的另一床被褥抱到他面前,“这是我从柜子里拿的,殿下可以加一床盖着。一直睡在地上,寒气很重。”

屋里虽然生着炭火,地板还是凉的。虽然她不知他因为什么至腿跛,但她知道受过骨伤的人,无论如何恢复,阴冷天伤处还是难受的。

她纤瘦的胳膊抱着厚厚一床被褥,就那样立在他身前,人畜无害得让人无法拒绝。他有种错觉,如果他不接过那床被褥,她的胳膊可能会被压坏。

“多谢,”他接了过来,扔在铺好的地铺上,然后拉上那座屏风,将两人再一次隔开。

室内的烛火将她修长的身影投在屏风上,他看不见她的人,只看见那影子依然在那里立了一晌,然后才转过去回到榻上,放下了幔帐。

他心中有些愧疚,他知道自己多少该说点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说。

熄灭了烛火,他躺在黑暗中,听着她在榻上翻身的声音,闭上了眼睛。

-------------------------------------

云州落了第一场雪。

在兰湫的记忆中,洛州极少下雪。也曾吝啬飘过几片雪星子,在屋檐上染一层薄薄的白,却也站不住,一两个时辰就化了,顺着屋檐滴滴答答流下来,弄得到处都湿乎乎脏兮兮的。

她读《楚辞》时,见“霰雪纷其无垠兮,云霏霏而承宇”,总是想象不出那是个什么模样,但不管什么模样,总归和那片湿嗒嗒阴惨惨没什么关系。

但此刻她披着狐裘,站在云州的大雪之中,终于明白,屈子的辞句还是太苍白了。

云州的雪是天赐的,慷慨而疯狂,如九天之上的云月星辰都被片成了片儿,扑簌簌不住地落。眼前挂起了白帘子,遮得看不清远处。那雪轻缓又壮烈,屋顶、亭廊、树杈、草丛,到处都覆着松松软软的一层,像满世界的棉砂糖。

她长这个年纪,头一回见这么大的雪。

“公主,您怎么一个人站在雪里面?”徐嬷嬷忙不迭上前,拿了纸伞给她遮在头上,“身子刚好一点,再冻坏了去。”

“没事的徐嬷嬷,”兰湫脸上扬起久违的笑意,“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我心里高兴。”

“公主的气色比先前好了许多,老奴也算放心了,”徐嬷嬷半生都在洛州宫中侍奉,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北国风光,“这雪真大,老奴也是头一回瞧见。”

“公主,这样大的雪,不打个雪仗,真是可惜了!”蕊儿笑嘻嘻跟过来,难掩兴奋。

兰湫哪里不知她的心思,听她这样讲,一时玩心大起,笑道:“行啊,看谁怕了谁去。”

蕊儿等的就是这话,弯腰速速团了个球,远远扔过来。

“好啊,敢偷袭我!”兰湫也不顾什么公主架子,抓了那雪团个球儿,用力扔回去,竟正中蕊儿的肩膀。

蕊儿比兰湫不过大一岁,平日里在她面前没大没小惯了,被她打中更是不服气,团了雪球连连还击,又被兰湫打回去,二人在花圃里跑的甚是欢喜。

“公主快看,那是什么?好像是松鼠!”蕊儿跑到廊前,忽而叫到。

兰湫定睛一瞧,果然一只灰黄的小东西蹿近,在院中那一盆盆花草中穿行着,大概是这冰天雪地,它饿得紧,想找点吃的。不知哪里寻了个坚果种子,抱在怀里,又呼噜噜往外跑。

那小玩意甚是机灵可爱,似乎生怕旁人看不见它“偷鸡摸狗”,跑出两步,还回头看看众人。

兰湫心都被融化了,不由提了衣裙去追那小东西,那松鼠嗖嗖又跑出几步,在拱门那里又驻足。

见众侍婢要跟过来,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