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苏州（2 / 2）

正要开口，外面一位妇女的声音响起：“娟儿啊，你在家吗？”

她把林妈拉出去，好像很气愤，低低的说着什么，有时又有几道尖锐的声音传过来。林娟儿进屋后：“哎，你怎么还劝说

李晨晨跟你一起去深圳呢？本来你自己偷跑去深圳......村里人就已经说了”林娟儿哽咽一声。

“妈，我就跟你们借五十块钱，我以后会还给你们的。我都已经想好了，去深圳我就去包工程......”

“滚！给我滚出去！”林爸大喝一声，身体剧烈的扭动着，恨不得从床上跳起来打她。见状，林晓清只好出去，却看见林远他们两人面色凝重的站在她家院子里。

月光洒向大地，一片银辉，小溪潺潺的流着，燥热的夜里周围更显安静。林晓清蹲在小溪旁，把手伸进去玩水，那里面还有黑色的小蝌蚪。

林远开口：“晓清姐，我们跟家里人说了，都不同意我们去......”

林晓清扭头看他，耷拉个脑袋，好像很可怜似的，林晓清笑笑，从口袋里掏出提前写好的纸条：“给你们我深圳的地址，什么时候想好了，家里同意去了，就去找我。”林晓清早就做好了准备，这次回家，可能什么都带不来，也什么都带不走。

“我明天就走了。”三个人默然不语，青蛙的叫声充斥着耳朵。

张建业坐在书房，过去许久还是给张宏兴打去了电话：“我听钱秘书讲，你要去开发房地产？”

“是，我已经都想好了。”张宏兴站在大落地窗前，里面映射着他穿着睡衣的身影，眼神犀利而严肃。

“儿子啊，咱能不能不折腾，我们集团前段时间投了好多生产线，你又不是不知道。总公司真的没这么多钱了，我们也没接触过房地产，万一赔了，全公司就去喝西北风吧！”张建业本来好声好气的劝着，后来把自己给说生气了。

“爸，我已经看好形势了。这次机遇错过了，下一次不一定能等到什么时候呢......”

“不行！我不同意！”电话那头一阵忙音。

张宏兴站在那里许久没动，过后抬起手给孙一道打了电话：“一道啊，给我约鸿产公司的王总吃饭，”

不行？那就先做了再说吧，最后不得不行！

入夜，林家一家人躺在床上，各有心事，都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许久，约莫着是后半夜，林娟儿起身轻轻晃着林爸：“老林，老林......”见没有动静，林娟儿下床小心翼翼的把柜子顶端的小木箱掀开......

“这钱你拿着”林娟儿进屋，她也知道晓清睡不着。

“妈......”林晓清也在犹豫着，不敢拿。她对自己也并不是把握那么满。

林娟儿把钱塞进她手里，看着她没有说话，林晓清的眼睛在洒进屋子里的月光下，显得黑亮黑亮的，林娟儿把手摸上了林晓清的头，用着极轻的语气：“我们囡囡啊，一定会闯出来的。”

林妈说着极温柔的话，感觉又像回到了小时候自己偷吃糖，被发现的时候，那时候林妈不会怪罪，也是温温柔柔的说话：“我们囡囡是不是又偷吃糖了？”

林爸在床上听的清楚，两人的声音极轻，可是在这静谧的夏夜还是很清晰，他听见林娟儿把钱给了晓清，没有说话，没有阻止。

他只是默认了。

可能林娟儿也知道林爸也许没有睡着吧。

林娟儿已经出去了，林晓清用一种好像受伤的姿势把自己蜷起来，咬着自己的手，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

一片透明的灰云，轻轻地遮住了月光，没有月光的夜，便是一片黑暗。林晓清第二天一早就乘着早班车走了，班车一路颠簸，她一直扭着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前路漫漫亦灿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