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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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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就理所应当越来越窄,有些地方甚至只够一人通行。就连驰月箫住处前头路段也没宽敞到哪儿去,勉勉强强建个小校练场就占用了很大地方,本就不富裕的一亩三分地更雪上加霜。

宁峥径直从他身前踱了过去,没给他留一点眼神。

驰绪有些惊奇,很快释然下来。

也许是他太蓬头垢面,又经了许多年,变化之大确实难以认出吧。

等人过了,驰绪才慢悠悠溜达去寻驰月箫。

驰月箫住处名字也十分匪夷所思不知所云——就叫不知云。由于整个无修境土地实在紧缺,境主住所也委委屈屈缩在群山之前,却仿佛又有了种别样意思。

老人步履很是稳健,不慌不忙跨上三级石阶,又不紧不慢叩了两下屋门。

没有人应。

到了驰月箫这一任,无修境之中几乎没有等级之分,大事之外,境主平易近人,与住民几乎平起平坐,其乐融融得很。

于是驰绪慢慢在石阶上坐了下来。

此时驰月箫才从耶水出来,腿一软半跪下来,已有些胸闷气短之色。

每一次利用铜镜进出耶水,对她自身灵气都会有一定的损耗。然而驰月箫倚着自己只是进去练功,十分不以为然,久而久之耶水如毒物一般蚕食她剩余意志,现而今她身体已很有些吃不消了。

驰月箫没能跪成,很快无力地倒了下来。

好在今日第十步成,好像所谓亏损,也算不上什么了。

她原地躺着歇了一会,望向谷中打闹的各路妖藤,莫名安下心来。

已经两年没有事端了,若真如此持续下去,倒不是件坏事。

至于那金銮沈观,先前让他捡回了半条命,之后也再没冒过头——驰月箫不置可否地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下回碰见必一鞭结果他。

待她慢悠悠出了谷,才见有人在她门前坐着睡着了。

那人白发苍苍蓬头垢面,看起来像是在她门前等候已久了。

驰月箫错愣一番,还是执了鞭走上前查看。

老人活像个叫花子,头顶上一缕银发随着微风一摇一摇,满是落寞。

春寒料峭,本着不想让人等候久了受凉的心思,她还是抬手探了一探:“老人家,醒一醒。”

驰绪好梦骤然被人打破,骂骂咧咧抬起头,方才想起来此处是无修境,面前是他女儿,有些不知所措地住了口,看一眼驰月箫,嘴皮子张了又合,还是归于了缄默。

“你……”驰月箫骤然看到这张已经很有些陌生的脸,一时间只觉似乎见过,又似乎毫无印象,两个想法很矛盾地扭成了一团。

她一摇头转回思绪:“你在此处坐了多久了?可是有何事?”

驰绪这才跟着驰月箫话里引导之意慢慢回想:“不记得了。我……”

他攥着个小瓷瓶,心中盘算:既然她已经不认得了,那便索性完全伪装过去。

于是他说:“我应人之托,来给境主送一样东西。”

驰月箫悄然握紧了无妄。

她虽已没有印象,但话里话外听得出,这人不像善者。

“何物?”

老人颤巍巍递上一样东西。他瘦得只剩皮包骨头,手如枯树一般几乎看不出肉来,皮上斑斑点点,尽显老相。

好像确实只是个老人。

驰月箫谨慎接了,拿在手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样。

于是她又抬眼看向了老人:“这是?”

驰绪便压下声气,索性一演到底,略浑浊的老眼里透射出一股不大精明的傻气来:“是一位自称驰先生的老者托我送到此处,吩咐我一定要境主亲自打开服用——至于里头是什么,老朽也不知。”

驰月箫听到“驰先生”时,就料到来人是谁了。

她一腔怒火经了近二十年沉淀,此时想起似乎也没有那么怒不可遏了——她近乎平心静气地起了身,却并没有揭穿:“我知道了,你且离开吧。”

驰绪失踪二十年,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是经历了什么,竟如此憔悴了。

他当年离开无修境时,看起来还很年轻,辗转这些年,回来几乎是变了个人。

世间风霜催人老,把岁月削成一柄利刃,直直划向人的面孔,不容闪躲。

驰月箫掂量着手里分量不重的瓷瓶,径自转了身。

这人向来谨慎,防人之心比整座无修境还重,他若是有东西交付于自己,不可能托人前来。

况且无修境岂是外人能任意进出之地,他那番措辞实在是拙劣。

不过无妨,驰绪再憋了什么坏心思,也栽不到她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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