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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鹰梦泽,不顾鸱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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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还是先行至揽溪,一来小满他们在这边,凡事都方便谋划,二来她到了揽溪也确实是在碧玉姐家铺子里帮忙,如此也可不让自己的离开显的太过突兀,同时她也没有那么相信陆睿然或者范渊等人没有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既已决定先深入虎穴,总要在老虎跟前转悠转悠,如此也方便她之后的谋划。

再者,程仁清也在这边。

夜,空中明月高悬,月华撒在水面上漾起一片粼粼波光,又被一阵欢声笑语揉碎,与水镜映出的幢幢灯影融为一体……

画舫阁楼,丝竹管弦,美人美酒,笙舞曼宴,连晚风都带了点儿微醺的脂粉味,惹得游人心醉。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这繁华惹眼,她从未来过此地,风月盛景无边,眸中也是一片流光溢彩。

不过她到底还是记得正事的,正要抬脚走进,又被面前伸出的一根胳膊拦住。

是凌刃,他看一眼又是男装打扮的陆嫣然,再看一眼前方明晃晃的三个大字——“兰芳阁”,终是出言一问,“你真的要进去?”

嫣然点点头,“不是你说程仁清在这里吗?”

“再说来这里,总比突兀地去他府上被范渊他们看到起了疑心要好,不过,等下还要劳烦你支开他身边的仆从。”说罢,嫣然就抬脚进去了,凌刃跟在她身后,也替她支走了程仁清的仆从。

嫣然找来时,程仁清正与他那两位红颜对酒吟诗,手里还拿着投壶的箭矢,琴声悠悠入耳,好不惬意。

故而等他看清来人是谁时,倚在榻边的半个身子都一抖,将将升起的那么点儿醉意也即刻消散,偏对上了来人那双眼睛,也不能装作不识,只好挥挥手,让他的那两位红颜先离去。

嫣然见那两位姑娘离去,厢内此刻就剩她与程仁清二人,才出言,“程先生好兴致。”

程仁清闻言答了句,“彼此彼此,”才敛了敛衣襟,重新坐好,也示意对方落座。

见嫣然入座后,程仁清打量了下对方的装扮,双眉皱起,不解疑惑皆有,出言到:“帅娘子也是好兴致啊,不在仁华等你相公了却官司倒是来了揽溪,还于深夜到此处寻我……”又挑了挑眉,问到,“你家相公知道吗?”

“这就不劳烦先生操心了。”嫣然说罢便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匣子,放在桌上,示意程仁清去看。

程仁清看了一眼那匣子,正要上手拿起来打开又被人出言阻拦,而后一只手按上了那匣子,程仁清只好又无奈看向那陆嫣然。

“在先生打开这个匣子之前,能否听我一言?”

程仁清笑了一声,也不去看嫣然,自去斟酒,只是斟酒的手忽而顾忌着旁边的人,只好到了半空中又停下收回,对着她说,“那我不打开了,你也别……”

“说了”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对方就说话了,“我想请先生明日公堂之上帮帮我相公和宝玉,让他们可以了却这官司。”

嫣然相信程仁清,眼神和语气都坚定,“架阁库的大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我二人心知肚明,先生自诩浩然正气,也信奉‘常理人情,正气公心’,定会还我相公和宝玉一个公道的吧。”

程仁清听后倒是又笑了,“公道?谁人不知我是给多少银钱便还多少公道,帅娘子来我这儿讨公道……”他偏过头看向那陆嫣然,挑眉轻笑,“带够银钱了吗?”

嫣然笑着摇摇头,“我自是没有多少银两,”而后她看向程仁清,那双眼睛即使是在夜里也是闪着光的,里面透出的自信是不可忽视,更不可躲避,“但我能给先生别的。”

那只原本覆在匣子上的手移开了,一推,就推到了程仁清面前,程仁清将视线落在那匣子上,撇撇嘴,这次他再打开那匣子,陆嫣然没有拦他。

打开那匣子后,里面躺着的是一堆纸而非银票,程仁清轻挑嘴角,倒想看看这陆嫣然是搞什么名堂,只是当他抽出一张来看时,那笑却是再也挂不住了……

他立时转头看向那陆嫣然,瞳孔因着刚刚的震动依旧有些放大,面上再也看不出一点之前的淡然自得,整个人都冷了下来,厢内一片安静,只有外面的丝竹笑语随风入耳,格格不入又寂静可闻。

嫣然自斟了一杯酒,倒酒声如落泉清鸣,入了耳膜,在这安静中更显突兀,嫣然将那斟满的酒放在了桌子上,这才看向程仁清,不曾躲避他的视线,直视着对方说到:“公道换公道,先生是要还是不要?”

那匣子里放的纸都是嫣然抄录下的,上面所记的,是程仁清嘉靖三十八年那场秋闱乡试的信息,以及赵家与费家的田亩交易往来,还有那邸报中关于马文才的记载。更兼凌刃说陆睿然这几日不在揽溪,倒是被范渊派往别处去请什么兵备道,叫作马文才的,这就让她不得不多想。若是当年爹爹探查范渊,更顺着丝绢全书查到这秋闱乡试的舞弊黑暗,也不是不可能。

“这些都是前日许了先生的,如今奉上,是为先生定心,更是向先生显出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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