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至明日月（2 / 3）

可派人护送。”

那帅娘子却是先道谢拒绝了他的好意，而后同她相公讲话。

“不了，家默，我陪你一起去揽溪，我也想见见小满，你不用担心我。”

晚间，家默和嫣然一同休息在揽溪客栈里，夜已深沉，家默还未睡，嫣然感知到了枕边人的辗转反侧，便轻轻枕于他胸前，柔声问，“怎么了，相公？”

家默握住了嫣然的手，伸出一只臂膀，好让娘子躺的更舒服，他还在想娘子今日的反应。

黑暗里，嫣然听见家默出声，“嫣然，我是你相公，你是我娘子，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的，你有什么不开心不舒服的也可以和我讲……”

嫣然的心忽而颤了一下，她明明知道黑暗里家默不会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可她还是习惯性地笑着，也柔声问，“怎么突然这么说啊？”

家默再度开口，他们靠的很近，他一说话，热气就会打在她脸颊上，他说：

“今天宝玉说完了之后，你好像有些不舒服，我牵着你的手，那里都发了汗，我看你，你还是对我笑，笑的很好看……”

“娘子，我是喜欢你笑的样子，可是你也可以不笑的。你今天，是不是有些不开心不舒服？你可以和我讲出来的，我会听，也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开心起来。”

“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嘛？”

嫣然惊讶于他的细致入微，也感动于他的真心真意，可她还是选择闭口不言，想将她的一切秘密心绪都寄存给时间，他总会慢慢知道的……时间会在最后揭开她的全部，在不久之后，他会看到一个真正的陆嫣然，而不是现在的他的娘子……

他的娘子是纯粹的，可陆嫣然是背着仇恨的……

良久，家默只听到娘子一句，“睡吧，我累了……”然后是她离开了自己的怀抱，同自己隔远，背影孤单，又透着倔强可怜，让他的心忽而一痛。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相隔如此远……

他看了那背影，便皱了眉头，平躺于床榻另一侧，臂膀上明明还有她残留温度……

家默又看见那窗上月影，忽而想起了他翻阅过的一句诗，那时他与嫣然将将成亲，他想多靠近她些，便向宝玉寻了书册诗文，他心血来潮，找着里面有着夫妻字眼的诗句。那日风将扉页吹动，他找到了一首诗，却看不懂是什么意思，于是他走出去端着书卷问娘子，娘子看了一眼，便说这个不太好，对他们这种新婚夫妻而言，未免太过沧桑残忍……

而后她指着那最后一句问他，他和她想做哪一种？

那时的他回答的，好像还是那句新婚夜里的承诺，“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她听了便笑了，坐在屋前石阶上，看着天空说，“这样便很好了，许多人做夫妻终其一生还做不到这件事，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已经是很好了。”

后来她又看向自己，笑意盈盈，“相濡以沫的佳事……你也心向往之吗？”

后来他如何回答的，却是忘了，大抵那时的他于情爱一道是懵懵懂懂如稚子般，嫣然也还是刚刚变成了他的妻子，襄王也才初初与神女会面，他对她，还是责任居多……对于夫妻要做的更多事，其间代表的更多含义，他还不甚明了……

但现在不同！那诗句于他耳边萦绕，让他也慢慢念了出来……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至亲至疏夫妻……”

家默复侧身看那单薄背影，心头万般情绪萦绕，他有预感，如果他不主动去靠近，那么他们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远……

嫣然自然听见了家默在念什么，那声音先是呢喃，而后渐渐放大，又忽的停了，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何种表情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啊……”

这突然的怀抱让嫣然小声叫了出来，一滴泪花飞出，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哭了的……

家默将娘子抱得紧紧的，不肯松开，在她耳边疯魔了一般说：“我不要和你做第二种，我要和你做第一种，我们要做至亲夫妻，我们要相濡以沫，这种佳事我也向往！你不能和我离那么远，你是我娘子，我是你相公，你对我好我对你好是不够的，我们要相爱！嫣然，我们要彼此相爱！你说过爱我的，你不能和我再分开，我们要相爱相亲，相思相忆，我不离开你，你也不能离开我！”

他说完了，怀里的人肩膀开始颤抖，哭声渐起，他将人转过来，搂在怀里亲着，只有这样他才能明确知道她在。

嫣然就这样在这失控的怀抱里啜泣呜咽，家默亲着亲着就和娘子分开，点了灯红着一双眼看她。

油灯明亮，让他看清了怀里娘子泪眼涟涟的模样，她缓缓睁眼，一双手捧上了他面颊，要靠近与他额头相抵，他便主动俯身靠近，是她渐渐出言：

“我才不会离开你，离开了你，万里层云，千山暮雪，我孤翼只影向谁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