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灵的本源（1 / 2）

具子都满不在乎的口吻让甘棠不得不放弃了目前这个问题，他们沿着那丛橘子树林往外走，甘棠因为突然有了这么一个靠山，也就显得不那么惊惶无措，走着走着，她顺势钻出具子都的虚揽，转而乖乖巧巧地跟在具子都的身后。

具子都却是长臂一伸，再次把她给拉到了前面走着。甘棠觉得，如果她的脖子上再戴上一个项圈，拴上一根绳子，那就更像一条工作犬了，因为具子都此刻正满脸认真地问她，“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东西？”

甘棠摇了摇头，眼下的景物一切正常，就连那种菌人啊小精怪什么的也没有露过头，她于是问道，“你要找什么？”

具子都也被问住了，他要找时薇的怨气，这里的空间是时薇定下来的，可一个人的怨气，她自己总是看不见的，因而他们要找的东西恰恰是在这个空间里最正常的东西。

人的怨念总是会迫使他们的意识回到从前某一段时光，作为回顾观光者，然后再返回到现世，而且仅仅只能在自己的脑海里发生。时薇因为得到了不属于人类的力量，力量使得回顾的空间变得更加具体实体，她的怨念恐怕是穿透了这层时空的限制，连带着那一部分力量，根植隐藏在了从前，永远留在了那里。她变得不生不灭，不人不鬼，人间的生死簿没了她的姓名，而地府又没有想过去核对妖界的记录里有没有出现一个无名小妖。而现世又存在着她剩余的作为人的怨气。

这听起来极像个悖论，也包含了许多问题，比如他们来到的这里到底是真正的过去还是时薇虚构的过去？是客观存在的还是主观可变的？恐怕具子都也无法说得上来，他认为这是被时薇有意括起来的真实的过去，是主观感受下的客观存在。所以他会对甘棠说让她自己去看这里能不能改变，因为改变与否全都取决于那个女人怨念的程度，换言之，他们无法做改变，而只能去揭开一些本来就存在但却未被时薇意识到的真实，他们改变的不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而是时薇的意识。这样，他们，还有时薇，才能冲破这层被怨念堵塞住的过去的时空，将时薇的那一部分带回到现世，接受审判。

“你能感受到时薇吗？”具子都不确定地问道，又补充了一句，“不是作为巫灵能看到的异常，而是出自你的直觉。”1

“直觉？”甘棠有些纳闷，这样可以吗？为什么一个两个都那么想要依赖她的直觉？

具子都垂眼看她，不免轻笑，这丫头真是呆的可以，“难道你从小到大没发现自己猜东西特别准吗？”

甘棠想了想，突然想起来苏世不久前才和自己提到的那件事情，“苏世倒是说我三岁的时候带着他们走出过山里，后来我好像生了一场病，反正对那件事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再后来……”她挠了挠头，“我好像从不怎么猜东西，隐隐觉得那样做很缺德……”

具子都扶额望天，又是这个词！缺德！

“难道你遇到不会做的选择题都不选了吗？”

甘棠猛点头，“你怎么知道！”

“……”具子都像看小怪物一样看着她，薄唇轻吐字句，“那你怎么知道来三生苗圃就可以找到苏眠？”

“我……”甘棠咬着唇，坦白道，“当我想找苏眠的时候，我下意识里觉得我可以豁出性命去找她，所以三生苗圃的名字就跳到我的脑海里了。”

“这就对了，那是巫灵的特异功能，你却把它给雪藏了！”具子都用暴殄天物的眼神仿佛在无声地谴责她。

“可是，如果我的直觉真那么准，那我岂不是可以去买彩票或者炒股，然后啥都不用干当个米虫了？”甘棠还是认为他们将自己的直觉过于神话了。

具子都竟然对她翻了个白眼，居然有人会质疑自己说的话？！这种事情恐怕是千百年来头一遭。

“那不是你的直觉准不准的问题，财富寿命自有定数，即便你猜到了彩票号码，买了彩票，如果不该有这笔财富，你的彩票也会以某种方式被意外失去，即便你小心谨慎地揣着彩票，二十四小时不合眼，去兑了百万大奖，你也会被抢，被偷，被讹，被骗，总之它会再次被处理掉。你又会和以前一样一无所有。或者，你总会在想买彩票的时候想不起来去用那种异能。这些都是注定好了的。”

那我还猜个屁？既然结果一样，这不和她不去猜走向一个结局。隐隐约约的发财梦被迎头浇了个冷水，甘棠又忘了某人的读心术。

“……”具子都面上陡然一寒，他抬手狠厉地给了某位钻牛角尖的丫头额头一个爆栗子，冷声道，“我的意思是有的东西能猜有的不能猜，你长这么大了难道连一些判断力都没有吗？什么能够改变，什么不能改变，做什么会影响到许多人，扰乱本来平稳的局面。什么是好事，什么是坏事。缺德缺德，只知道用缺德这个词来推脱一切，你要记住，你是个巫灵，本来就不是正常人！”

额头上传来的剧烈痛感与具子都那冰冷冷的话语混杂在一起，连带着激发出来的，是甘棠一直努力掩埋在心里的隐秘情绪。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