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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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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以报…”时临安复诵一遍,后又低声问话,只是不知,她是在问晨公公,或是自问,“那…若是于人有过呢?”

时临安抬起右手,那只手因失血,显得过分苍白。她用左手摩了摩右手的掌心,像是擦去肉眼见不到的污垢。

她想,她的手中,是否也沾染傅承临的性命?

许久之后,傅玉璋自重帷之后走出。

时临安坐在保和宫正殿的石阶上,转过头看他。

傅玉璋走至她身旁,伸出手,欲拉她起来。

时临安摇了摇头,她的眼皮很沉,身上并没有力气。

傅玉璋未勉强,掀开衣摆,亦坐到台阶上,紧挨着时临安。

“他或许…不会再醒了。”傅玉璋低声道。他抬起头看向远方,皇城向南绵延,过了元极殿,是用于祭祀的正和殿,再往前,是正元门,走过宽宽的直道,便至朱雀大街…他像是看到极远处,听到市坊中因中山大营拿人而寥落许多的叫卖声。

“殿下是否亦觉得,他虽可恶,”时临安转过头,右手托腮,问他,“可真至将死,又有不舍?”

“唔,”傅玉璋沉吟片刻,亦思虑片刻,“是这样的。”他答道。

傅玉璋陷在自个的思绪中,并未敏锐察觉时临安言语中的细节。时临安道“是否亦觉得”,她这样问,只因她有这样的回忆。

此时,她的心中翻涌着与时熹相关的,又敬,又爱,更怨,更恨的情绪。那情绪磅礴而势不可挡,只叫她一个穿越仅一年余,并未切实经历记忆中一切的人,都被猝不及防地裹挟。

时临安看着傅玉璋,眼角涌出泪。在傅玉璋发现之前,她将面容埋入臂中,悄悄地擦去眼泪。

许久,傅玉璋收回视线。时临安埋首臂中,像是累极而眠。傅玉璋轻声唤她:“霁春,莫在此处睡,孤带你回东宫。”

时临安并未答他。

傅玉璋伸出手,揽了揽她的肩。然而,下一刻,时临安并未因他的动作惊醒,反如无知觉地瘫软下来,随之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傅玉璋心头猛地一沉,“霁春!”他提高声量,依旧未有回答。

傅玉璋抚过她的臂与肩,再抬起手,手心一片殷红。

一番忙乱后,时临安的伤口早已崩开,鲜血洇出,早已沾湿外袍。只因她的官袍亦是绯色,因而不叫人看出。

傅玉璋慌乱成一片,“太医正,太医正何在!”他将时临安抱起,匆匆唤道。

再度醒来时,时临安已在东宫的门下坊。玲珑舍人陪在她身旁。

“中庶子,可要饮水?”见她醒来,玲珑舍人坐到塌前,关心地问道,“觉得身上如何?是否还疼?”

时临安恍惚了一会,随后才聚起精神,她自被下拿出手,只见自个身上已换了衣衫,一应伤口被重新包扎。

“莫再动,你不知晓,你流了多少血。”玲珑舍人在她的脑后垫了一只高枕,端来一碗补血的汤药叫她饮,“我为你换的衣衫,一身中衣,一身绯袍,俱已浸湿。”

“太医正道,伤口虽不致命,可这样流血,亦会不好,你还需当心一些。”玲珑舍人叹道,“眼下这般忙乱,你若出事,叫殿下如何心安?”

时临安咽下几口汤药,润了润喉,“眼下是何情形?”她问道。

“未时末,陛下驾崩。殿下正与诸位大人在天禄阁中商议丧仪。”玲珑舍人答道,“豫王、袁贵妃、袁尚书、其余袁党,都已入狱,正待审议。”

玲珑舍人停了停,再道:“再过些时日,便再不能称‘殿下’了。”。

是啊,身为储君,傅承临去后,他便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更不论袁党落败,他再无人掣肘。

再过不久,他便要登上天下至高,亦至孤独的位置。

时临安不曾应答,玲珑舍人看她一眼,又看一眼。她终究未忍住心思,不禁问得直白,“中庶子,本不应我问,可我到底比殿下,比你虚长许多,”她道,“殿下可与你说过今后的打算?”

自然是说过的。

时临安想起,傅玉璋曾说“总是要做夫妻的”,可那时,她心中已有猜测,经过一日一夜的印证,她的心中仅余苦涩。

她尚在思索,要用甚言语搪塞玲珑舍人,屋外匆匆跑入一人,倒解了她的尴尬。

然而,若能提前知晓江正道带来的消息,时临安宁愿面对比眼前难缠十分的局面,只因听闻这一消息后,她再难安眠,此后的年年岁岁都是亏欠。

江正道的面上一片沉肃,“霁春,不好了,何府处事了。”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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