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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德里希的心结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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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到内在黑暗面前,见证自己的撕|裂,有什么意义呢?

这是一个国家的错误,一辆列车开向深渊,就会带着整车乘客一起毁灭。我们在意某一个乘客在车上有没有抽烟,又有什么用呢?

“我觉得很抱歉。”我说。

路灯上的亮光慢慢变暗,这是快要宵禁了。刚才注视路灯的弗里德里希回过头来,“不要这样说,西贝尔。战争是男人的事。”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敏锐,明白我为什么而道歉。

他向我笑了笑,不再讨论这个话题。我们在路边等车,可是公交车总也不来,出租也没有一辆。车也比往前难坐了好多。后来我们去了地铁。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聊天。我心中的不安仍在。

下了地铁,离布雷特尔街的我家还有一段距离。他陪着我走,又对我说:“我说了,战争是男人的事,如果真有答案,寻找答案也是男人的责任。”那一刻,他的口气像一个突然间长大的了人。

我看见我家楼下书店了,他们正要关门休息。

“再见,早点回家。”

“我真的想再看一次那个电影,也许会有帮助。”他说,“不知道晚场还有没有?”

“你看不到的,”我微笑,“那个故事,是我编的。”

他愣了一会,慢慢露出笑容,后来直接大笑起来,“你真棒,我完全信了!”

这天夜里,我被电话铃吵醒。我从卧室爬起来到客厅接电话,钟表上时间是2点多。接了电话,是弗里德里希。

“你这通电话真的太晚了,又出什么事啦?”

“我要回联队了,告诉你一声。”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清醒,又是一直没睡。

“那也可以明天早上告诉我呀!”

“明天一大早我就走了。”

我清醒了,“是出事了吗?为什么这么早回?”

“也算是吧,今天我回父母家收拾东西,听说一个战友阵亡了。虽然不是同一个小队,但和我也认识。而且,即使没有这件事,我也要回去了。谢谢你些天一直在帮我,让我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我没有真正帮到忙。”我解决不了他的问题,那不是我的力量可以办到的。

“你帮到了,”他说,“你关心我,耐心听我说话,想尽办法让我承认自己。现在我看清了,可以做决定了。无论能不能上天,我都要回联队。我的战友还在那里,我会和他们一起。”

我没有再提出任何反驳。因为我突然感觉到,这次治疗不只是我在帮他。对于未来,我这个“知道太多”的人总是容易看不到希望,陷入悲观。反而是活在局中的人给我提供勇气。

过了一段时间,某天放学后,我到科雷格公寓,取了那本被弗里德里希“蹂|躏”得不成样子的心理学论文两则,去见希尔德。

我们约在电影院旁边的餐厅。到的时候,希尔德和冯·毛奇伯爵坐在一起,很认真地听他说话。

一名40多岁的女侍者端上来两杯像可乐的德国汽水。现在的年轻男人都上战场了,侍者都是原本在家的女人出来做事。这家饭店档次不算最高,雇佣的是上了点年纪的中年女人。

“不是点了三杯么,我告诉你还有一个人要来。”希尔德说。

“不好意思,可乐很紧缺,优先供应给了先来的顾客,”侍者说,“我们还有芬达汽水。”

希尔德脸上闪过不满。我正要上前说话,却听她用很柔和的口吻道了谢,然后向我解释:“物资不足,最近这款新出的橙味芬达也不错,你要是不喜欢,我的给你。”

我带着惊讶坐下来,以她往昔的脾气,早就对侍者表示不满了,一旁的冯·毛奇伯爵赞赏地注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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