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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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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稼汉仰头感叹道:“这天儿阴的呀,河水也急,我估摸着要下大暴雨咯。”

另一个瘦黑庄稼汉一屁股坐到土地上,随手用袖子一抹脸上汗水,问道:“你这话也不说全,河水急跟下大雨有个啥子关系嘛?!”

“那就是你不懂咯,上游的水大,冲到咱们村,又冲得这样急,那肯定是上游那头下了大雨。你看看咱们这也阴了大半天,肯定要轮到咱们下大雨!”

“下雨还讲究轮流?肚里没得墨水莫要乱讲,一句话天阴要下雨不就成了。”

“你还不信我?不出明日。定要大暴雨,指不定还要发一场小小的洪水呢!”

江时雨在一旁听着,忧心忡忡望向阴沉沉的天。

有时候庄稼人可能并不晓得那么多科学道理,但庄稼人看天吃饭,对天气变化多少更灵敏一些。

江时雨原本也感觉这阴沉沉的天该会下雨,却猜不到会下多大。听庄稼汉那么一说,江时雨觉得有必要做好防范措施。

否则若是真下大暴雨,她昨夜刚开垦的试验田说不定就要功亏一篑。

江时雨赶忙找婶子借了些可作遮挡的东西,又让凌丙辰一起帮忙,用粗树干临时搭建了一个稳固框架,又用一层层粗布盖上,形成一个简易棚子,以遮挡风雨。

入了夜,两人才堪堪完工,江时雨再三确认棚子扎得稳稳当当,盖得严严实实,才肯离去。

深夜,果然狂风骤雨。

云榜村一个木屋里,两间屋子尚亮着灯。

凌丙辰在外间的寝屋,仰躺于床板上,一脸怅然望着屋脊,心中默数还剩几个时辰,他就要因为积分值不达标而失去三年寿命。

江时雨则在最里间的寝屋,身旁的婶子已经睡熟,江时雨目光再三望向窗外,为她的小幼苗们祈祷。

深秋天气凉爽,最好入眠。

江时雨方才入梦没多久,耳边便断断续续传来一些杂音,这些杂音越来越嘈杂,直到江时雨被外边吵吵嚷嚷的声音所吵醒。

江时雨缓缓睁开眼,见寝屋点了烛火,窗外隐隐约约摇曳窜动着火光。

婶子已经在匆匆忙忙穿衣,神情凝重。

江时雨感觉许是有大事发生,起身道:“婶子,外面怎么了?”

婶子回头说道:“姑娘醒了?外头下暴雨塌石头了呀,把村里一个娃娃困到山里头了,大家一起去救人哩!”

闻言,江时雨昏昏沉沉的脑袋瞬间惊醒,她赶紧起身穿衣,急道:“婶子,我也去!”

出了屋子,凌丙辰、连书逸都到了门口,他们各自撑着一把油纸伞,手中提一个灯笼,正准备出去。

此时外面仍在下大雨,黑漆漆的村庄里,二三十个灯笼点亮微光,橙红灯笼排成一条蜿蜒长龙,从村口一路延长到村口之外的山脚下。

小路一路都是提着灯笼,灯笼一直延长到村口,到村口之外的山脚下。

江时雨跟在队伍后半段位置。

路上,江时雨从婶子口中得知,他们要去山腰和山脚中间的位置救人,被困在山里头的孩子叫阿圣。

阿圣的爹娘在几年前被大水冲走,只剩阿圣和爷爷相依为命,两人一直住在山腰。

今夜大暴雨,阿圣不知为何偷偷跑出去,爷爷在家里找不见阿圣,出来寻了许久,谁知娃娃竟然被困在山洞里头。爷爷一个人救不出娃娃,冒着雨到村里找人帮忙。

婶子摇头叹道:“唉,山里头只剩他们一家独户,早劝阿爷搬到村里,大家一起帮忙搭个小茅屋也成,阿爷就是不愿意,这一老一小的要真出啥事大家都不知道!”

江时雨跟着叹气,回头望去。

在队伍后方,有一个身形瘦小、略显驼背的老爷爷,老爷爷大半头的白发,拄着一根棍子跟在队伍末尾,身影动作均是颤巍巍,时不时伸手揩泪。

听说老爷爷下山时摔了一跤,村里人不让阿爷跟来,阿爷不放心,一定要跟在后头,拄着拐杖也要一起进山救孙子。

雨声淅淅沥沥,好像永远不会停的样子。凉风裹挟着雨水,滴答落在山路上,在有褶皱沟壑的泥土里汇聚成一股细小水路,缓缓向下。

空气中混着草木气息,黑夜和雨水将寒冷加剧,村民们神肃紧张,小心跨过一个个积水的坑洼泥地。

到了山脚下,队伍分为两截。

江时雨和农妇们被安排在后半截,阿爷走不快,也留在了后半截。

其余男子们则在前头半截负责带路。遇到不好走、泥地路滑的地方,他们会用小型锄头简单挖一个临时的坑,当作台阶,以便队伍后面的人前进。

前头带路的人高呼一声:“大家注意看路,小心落石!”

一旁的婶子也提醒道:“凌姑娘,下暴雨最怕坍塌和落石,千万要注意些。尽量避开有石头的地方,花草茂盛的地方也避开,就怕这种肥沃土壤不够紧实,更容易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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