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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顺背对着清幽的银月,蹲在石碑上,一双狭长的双眸,锐利又危险,像是隐在暗处,紧盯猎物,伺机扑杀的野兽。

握刀的手,修长有力,每一道指节都又凸又硬,青紫的血管在皎洁的月光下,透过白皙的肌肤暴起。

丹唇勾起一抹冷笑,在僻静森然的乡间小道上,格外渗人。

萧顺在解决完柳泫一行人后,石化蛊突然提前发作,他揪住绞痛的胸口,强撑着找了一处干净的山洞,生挺过来。

手臂上全是忍痛时,咬出的牙印,原本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也在他抠挠石壁时,摩擦得血肉模糊。

后背的冷汗把两层衣服浸透,黏在身上湿乎乎的。

萧顺忍了一天一夜,面色惨白,四肢疲软,他缓过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寻了一处灵气充沛的灵泉,泡了一个药浴。

等萧顺完全恢复的时候,已经是暮色苍茫。

他想起跳入暗河的灯岁岁,换上崭新的锦衣,迈着矫健的步伐,跟着追踪术指引的方向御风疾行。

只是萧顺向来是个不识路,跟着追踪术,他都绕错了三座山头,直到看到前方熊熊燃烧的大火,他才闻到空气中夹杂着的一丝熟悉的血腥味。

眼看那个酒气熏天的一钱捉妖师,正要把灯岁岁收进锁妖囊,萧顺眸光骤然缩了一下,他轻盈地点落在石碑上,眉眼一冷,半蹲下身子,抽出腰侧的长刀,横在那人的脖子上,顺着刀槽,滴落两滴鲜血。

萧顺漫不经心地宣示道,“她是我的晚餐。”

在那柄黑刀紧贴上路甲皮肤的那一刻,他就感受到了浸透灵魂的寒意。

常年游走于生死边缘的经验,警醒着他,这是一把杀孽深重的戾刀,眨眼间就能取他性命。

但借着酒劲,路甲的胆子也壮魄了几分,酒壶在手,世界我有。

他骂骂咧咧地拔出自己的本命剑,悬在身侧,叫嚣着和萧顺比试。

忽然,吹来一阵干爽的凉风,卷起了萧顺的云肩披风,一直掩在亚麻布料下的斜挎玉石链,在清辉的月光下璀璨夺目。

玉石链有三条,一条串了六枚鹿骨铜币,一条串了三枚,还有一条串了两枚,一共十一枚鹿骨铜币。

剔透无瑕的鹿骨铜币,随着萧顺的动作,碰撞在一起,发出锵锵脆响。

路甲揉了揉被风迷住的双眼,不可置信地紧盯着垂在萧顺腰间的十一枚鹿骨铜币,拿剑的手,猝然就软了。

鹿骨铜币是司妖司鉴别捉妖师等级的象征,从低到高,分别是一钱捉妖师、二钱捉妖师……九钱捉妖师、十钱捉妖师。

自司妖司设立七百年以来,一共也就五位捉妖师拿到过十枚鹿骨铜币,可是眼前这个少年,身上竟然挂了十一枚。

路甲醉醺醺的脑子,一下子就被吓醒了。

他记得三年前,称霸一方的修真界第一仙门——归云宗,一夜之间,被一个少年,一人一刀,屠灭满宗。

而那位少年,身上正好佩戴了十一枚鹿骨铜币。

路甲稳住打颤的双腿,鼓起勇气,看了一眼横在自己脖子上的黑刀,骷髅刀柄,藏蓝色刀穗,正是那位少年的神武——阑夜。

他僵硬地吞咽了一口唾液,额头上冷汗涔涔,又偷偷瞥了一眼萧顺,撅起嘴巴,抬手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一个清晰泛红的巴掌印印在脸上,火辣辣地痛。

既然自己不是在做梦,为什么本该在三年前就死于走火入魔、爆体而亡的少年会出现在这儿?

路甲顿了片刻,大喊一声,“鬼啊!”

两眼一翻,晕死在地上。

萧顺收刀,跳下石碑,扯过披肩,重新掩住玉石链,他这个已死之人的身份,还不宜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弯腰搂起伤痕累累的灯岁岁,轻轻一抛,便把她扛上了肩膀,跟着“记路蜜蜂”的指引,往他下榻的客栈走去……

清晨。

春雨潇潇,淅淅沥沥,清风裹挟着细雨,吹开了雕窗,烟青色的山雾,薄薄地笼了一层在半山腰,遮住了春雨涤荡过的耀阳。

一股湿润咸腥的泥土味,飘进了灯岁岁的鼻息,她皱了皱鼻尖,面中的肌肉抽搐几下,轻轻地打了个喷嚏。

浑身一颤,昏沉的脑袋清醒几分。

“这只蘑菇精的血真能解你的蛊?”

“还是只猜测,要等下一次蛊毒发作的时候,才能验证。”

“既然蛊毒能解,那你什么时候跟我回穿云宗?”

“师姐…萧嶷三年前就死了。”

灯岁岁躺在床上,侧耳偷听着门外的对话。

她听得不怎么真切,隐隐约约听到了“解蛊”、“穿云宗”这两个字眼,正想凑近些听,突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灯岁岁一惊,连忙闭上眼睛,假装昏睡。

被褥下的手,悄悄掐诀结印,一旦感受到威胁,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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