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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彻底喘不上气之前,他终于松开了她的头发。

与卿如获大赦,偷偷地长舒一口气。

陈酒大呼小叫:“你一个男生,怎么连你都会弄头发啊——”

姚申一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他漫不经心地坐好,双手却放到了桌下、再也没拿上来过。

与卿觉得喉咙有点紧,她灌了一大杯水下去。

脑后的丸子似乎千斤重,她很想摸一摸,但不知道为什么,始终也没伸出手。

坐在对面的张克礼看她们这里看了很久。

他一脸戏谑,忽然作势要走过来,说:“哎呀,我好像也学会了,穆工,让我试试?”

她瞬间睁大了眼,呼吸一滞。

她下意识地正要拒绝,张克礼又坐了回去,略讨好地对着她身后的方向笑着说:“欸别急啊——”

嗯?

她往后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姚申一幽幽地举着啤酒,慢悠悠地喝。

什么别急?急什么?

张克礼说要绑她的头发,他为什么要急呢?

不懂。

算了,不想了。

小朋友在吃鱼肉,他亲爸朱明明趁妈妈没注意,给他喂啤酒泡沫。

朱太太从洗手间回来,大声斥责他:“你儿子已经够笨啦,居然还给他喂酒喝!”

大家哈哈大笑,朱明明说:“喝一点点泡沫不要紧啦,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我爸已经开始和我喝酒了。”

朱太太很生气,边给孩子擦嘴边埋怨,一会儿说学校找得不好,一会儿说该让孩子早点上提高班。

她说着说着话锋一转,指向姚申一:“儿子啊,你可别跟着你爸不学好,要学这位叔叔啊,他可厉害了~”

姚申一笑,他倒了一杯牛奶给小朋友:“我小时候基本不上学的,小朋友不能学我逃学哦。”

朱太太:“这都是外面记者瞎写的吧?姚总怎么可能不上学呢?”

“真的,我很少上课,接连被好几个学校劝退了。后来上了初中才好一点。”

朱太太:“你看,还是要认真上学的嘛。”

“是,如果当时没上学,我还真没机会跟同学、学长打游戏,可能也就没有后来的征服了。”

“……”

朱太太默默把孩子抱上膝盖,捂住他的耳朵。

张克礼笑:“你就别出声了,你这经验纯纯地误人子弟。”

姚申一眉峰一挑:“我怎么就误人子弟了?”

陈酒指着他笑:“你这经验怎么好意思传授给别人的?你都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了——”

她话音未落,张克礼神色一凛,厉声打断她:“你喝酒喝多了吧!”

与卿下意识地问:“医院?”

她的视线转向姚申一,露出疑惑的神色。

后者嘴角虽然依然带着笑,但是这笑意根本不达眼底。

他闲闲地抬起眼皮,慢悠悠地瞥了陈酒一眼:“怎么?我去年进了回医院,嘲笑到现在还不够啊?”

陈酒边啃蟹腿边嘀咕:“什么去年?不是今年——”

“海鲜粥好了!大家来尝一尝吧。”张克礼大声嚷嚷,站起来一人盛了一碗。

与卿吃撑了,根本吃不下。

她低声问身边的姚申一:“你今年进医院了吗?哪里不舒服啊?”

他侧耳倾听,外人看他们,好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

他垂眸凝视她的眼,双目深邃。

“……就是失眠,医生让我少喝咖啡。”

看,连医生都这么说!

他确实喝太多咖啡了,简直当水喝。

东西却吃得很少。

面前一堆虾壳,虾仁都被她吃了。

“医生还建议我多运动、多喝牛奶,都是助眠的。”

她连连点头:“嗯嗯听医生的。”

他身形瘦高,瘦骨嶙峋的,肤色常年呈现病态的苍白色。

与卿在游戏组一个多月,就发现他饮食、作息极其不规律。

这么一看,今天的脸色确实比前一阵好多了。

有很多关心的话涌上心头,都堵在嗓子眼。

最后被咽了回去。

她没有立场。

她现在,只是同事而已。

关心的话,也仅限于同事的范畴。

“钱是挣不完的,工作也是做不完的,但是身体是自己的。”

姚申一点点头。

他知道,他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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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局结束,姚申一喝了酒,便叫代驾来接。

张克礼一点没喝,便由他送穆与卿回去。

他没有回家,而是去见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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