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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有些荒诞，哪有人对一个年轻人说这种话的。

可是阿八听了，面上毫无讶异之色，只是郑重点了点头。

海榴又回头望风景，这里虽比西北绿意盎然，但坐在这处高坡上，也有点天高地阔的意思，像是童年时在荒地上瞭望。

“蓝蓝的天，白云儿飘，马鞭儿响，你在笑……”

海榴回忆起童年的歌谣，一开始还是低声哼唱，渐渐大了声音，记不清的地方，就自己胡乱编着词混过去。

一直唱到笑个不停，才停下来，“我们回去吧。”

坐得久了，一站起身，脚竟然麻了一下。海榴忙去扶阿八。

阿八伸出胳膊给她抓住，吹了声口哨，吃草越吃越远的万里嘶鸣着跑了回来。

阿八屈膝，又站起，朝海榴伸臂过来。

海榴猜出来，他定然是以为自己脚踝仍疼，没法上马，只能靠他抱上去，就双臂护在腰两侧，示意他不用。

她才没那么弱呢！

上一刻，海榴还很骄傲地这么想，下一刻，就吓了一跳，因为阿八再次屈膝，却没给海榴当上马的“板凳”，而是伸出一只胳膊，搂住海榴的腿，直直将她举了起来。

海榴惊呼一声，已经被放在了马背上。

她来不及抓缰绳，慌不迭揪住万里长长的鬃毛，稳住了平衡。

“你吓死我了！”

海榴怒斥，分腿坐定，甩了缰绳就让万里快走。

走了几步，又夹了夹腿，让马儿飞驰起来。

万里高大，跑的极快，海榴眼睛望着前方，眨眼就到了。特别是在这茂密的草甸子上，风吹细草，马鬃飞扬，特别畅快。

跑了一段路，海榴消了气，勒了下马缰绳，道：“万里好厉害，不像后面那个，跑的慢死了。看他可怜，等等他吧。”

万里慢慢踱步，身后很快传来了跑步声。

他跑近前，就保持着和万里同样的速度，跟在了身后。

这样不快不慢走了会子，海榴看了看天色，勒住马，转头示意阿八过来，然后拍了拍自己身后的马背。

“要不，你上来，我们快些赶到城门口。”

平日里，是不能放开让万里跑的，太快了，要避免撞人。

如今难得是郊外无人处。

阿八摇了摇头，海榴就不耐烦地催促：“哎呀快些，怎么婆婆妈妈的？再说，这是你的马呢，论起来，倒算是我抢了你的马。”

阿八却仍是摇摇头，然后屈起胳膊，做了个奔跑的动作，大概意思是，他跑的动。

海榴有些气他固执，干脆一拍马，飞驰而去。

哼！爱走，那就慢慢走吧。

疾驰过了少有人烟的这段路，渐渐就有了路人和马车，海榴才让万里慢了脚步。

这里虽是城外，也有京郊的边县和村庄。自然，也有从京里来往的。

这般行到城门口，阿八竟然已经追上来了。

海榴暗暗惊讶，又不免心生钦佩。

她虽擅骑马，但是在边疆时，马很珍贵，不是给她们这些孩子们骑来玩的，因此，能走善跑，才会成为孩子们当中的“将领”。她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但是阿八，简直像飞毛腿，千里马。

进了城，就不好跑马了，特别是万里，与别的马相比，堪称巨大，若是再跑起来，万一撞到人，就不妥了。

待进了将军府，阿八单膝跪下，让海榴踩着他跳下马，然后牵了万里去后院。

海榴在背后看，一人一马，都是黑黝黝，马是黑马，人是皂衣。

万里大抵是因为跑得畅快了，不断抖动鬃毛，颇为活泼。

而阿八，现在倒是挺胸直背，大步流星走，丝毫不见疲惫。

海榴暗暗赞叹。

于是回去梳洗的时候，特意吩咐沙燕，“去看看阿八，他必定饿了，让厨房做些他喜欢吃的。”

过了会，沙燕回来回话。

“赵婶子准备了他爱吃的肉包子，不过还没吃。我去的时候……”

沙燕噗嗤笑，“他还在冲澡呢。小许子说，他回来就去洗了，还要皂角来着。赵婶子拿了澡豆给他。洗了好久还没出来，嗤！怎么忽然这么爱干净。”

海榴想了下，大概是因为今日跑了太久，出了太多汗。

倒也不是没马给他骑，但是他倔强得很，其他马，坚决不要，宁愿自己跑。真是个笨蛋又一根筋的脑子。

海榴休整过，听说海将军已经回来了，就迫不及待往东边跑。

将军府并无内院外院之分，因为以前一直都是海榴一个人住。

如今将军回来，就住在了东侧门附近的院子里。

“爹爹！”

海榴还没进院子，就喊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