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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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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兟手里拿着一瓶花露水,问蒋畅:“哪里被咬了?”

还好她穿的是长裤,就胳膊遭罪。

她伸出来,他坐手托着。

蒋畅骨架小,胳膊纤细,但因为不怎么锻炼,肉有些软乎乎的。

他在有红印的地方喷了几下,强烈的薄荷香气刺激她的鼻腔,她偏过脸,打了两个喷嚏。

他合上盖子,笑着问:“这里舒服吗?”

“嗯,”她点头说,“我很喜欢这种避开人群的地方,城市太嘈杂了。”

充斥着各种噪音,人声是吵的,雨声是闹的,汽车鸣笛是刺耳的,地铁广播报站、手机短视频外放……一切都令人生厌。

而大自然的声音使人安心。

她偶尔觉得,需要躲到乡野治愈自己,但又离不开城市的便捷,毕竟她是个挺懒的人。

“你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在周末或者假期出来玩。”

她狐疑:“为什么感觉你很闲?”

“没有,只是我会让自己节奏慢一点。”

他将花露水放在地上,两条胳膊闲适地搭在腿上,手自然地下垂,“工作不是我生命的全部——尽管它的确占了大部分。”

蒋畅脚后跟点地,磨蹭得砂石哗哗响,“真羡慕你的生活态度和自由。”

不仅是财富、能力带来的底气,还有他自身的松弛感。

他在朝自己理想的生活努力,却不给自己施压,大抵也有他看淡那些东西背后的浮华的缘故在。

蜉蝣的一生,在人类看来是一弹指顷,而人看似漫长的一辈子,于宇宙天地万物,也不过瞬息变化。

她用手圈住膝盖,说:“我想,要是我能成为一棵树该多好。”

“树?”

“深扎土壤,却是最自在的。它不会寂寞,有风,有鸟,可以静看世界变化。它没有责任、羁绊,抽条换新叶,或是衰老枯败,不受制于旁人。”

蒋畅又笑笑,“而且,如果拥有城市户口,还会被人类加以保护。”

她的想法总是消极,但他不会予以纠正,也不认为是错的。

他还在夸赞:“很不错的愿望。”

赵兟母亲为他取“兟”字,自是希望他锐意进取。

父母,乃至整个社会,对新一代赋予殷殷期盼,望他们积极向上,何尝不是一种束缚。

有人想停在原地,不是罪过。

他轻轻一拍她的头,带着安抚的意味。

娴熟的手法,让她觉得自己像呦呦……他之前就这么说。

两人坐得近,他的腿长到无处安放,他们几乎是膝盖抵着膝盖。

蒋畅盯着他的眼睛,他眸底很深,像一泓不见底的深潭,又像银河倒悬。

半晌,她蓦地直起腰背,四下张望,“却青他们呢?”

却青和杜胤坐在溪边,地上架着一杆鱼竿,顾及不到他们。

赵兟起身,“吃东西吗?我去拿。”

“好。”

临近日暮时分,他们把窑灶推倒,扒拉出烤好的食物。

锡纸外壳一拨,香气顷刻散发。

火上还架了块铁板,下面燃着无烟炭,杜胤把肉从冷藏箱里取出,切成薄片,边烤边撒调料。

蒋畅吸了吸鼻子,“不考虑上班的话,真想在这里多留几天。”

鸡烤得久,骨肉轻松分离,赵兟撕下一只鸡腿,放到她碗里,“这个季节蚊虫太多,明年春天可以再来一次。”

才一个下午,她就被咬了好几个大包。

蒋畅低头啃了一口,有汁水沾在她唇边,他摘了一次性手套,抽了两张纸递给她。

这一系列动作有一种无言的默契,却青多看了两眼,说:“你以前不是懒得出来玩吗?”

赵兟说:“难得凑齐人,也不想费功夫。”

她笑眼看蒋畅,“那怎么现在又愿意了?”

他说:“陪女朋友自然是愿意的。”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却青一懵,“那我们今天带的……”

赵兟打断她:“就前几天。”

杜胤张了张口,也惊讶,说:“赵总,闷声干大事啊。”

“谁追的谁啊你们?”他摸下巴思索片刻,“你们俩都不像会主动追人的。”

赵兟嘛,是从来没追过;蒋畅呢,又是社恐类型的。

赵兟说:“我追的她。”

“哟哟哟。”杜胤乐不可支,“铁树百年开次花,赵兟百年追回人啊,以前我还怀疑你暗恋我呢。”

赵兟捡了块石子丢过去,“怎么说话的。”

却青倒了几杯酒,“恭喜我老哥终于脱单。”她举杯敬蒋畅,“感谢你收下赵兟,免他一人孤苦无依。”

赵兟说:“倒不必将我形容得那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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