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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竹林(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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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骑马走了一个时辰,到了地方,是个风景秀丽之处,有大片紫竹林。

从路头进去不远,只见一个小竹庐,一丈五见方,就是张诗的画室。

里面清清雅雅,洁洁净净。有一个小小画几,一张小床,一个小坐柜。

陈朗交待了几句,留下二两银,就去军巡铺公干。只留张诗,和苏苔芝在一起。

苏苔芝看那桌上,有好几张美人图。先装出啧啧惊叹,一整个崇拜的样子。然后说:“我怎么觉得,你画的美人,似乎都是同一个人。”

张诗答道:“我画仕女,多是以自家亲妹子为模子的。”

苏苔芝又问道:“你是有学问的人,为什么不科考求个功名?却躲在竹庐里画画。”

张诗道:“不想科考做官,我性情也不适合官场。古圣贤有云,惟画者为竹庐逸彦也。”

苏苔芝心想:“他这人胡乱编个话语,都要往圣贤身上靠,欺我不懂似的。要让他改改这个毛病。”

于是说:“今圣贤有云,六斤猫能踢十斤狗。”

见张诗惊愕,她又说:“是我们家水桥镇上,卖油饼的圣贤大伯说的。”

苏苔芝也略懂绘画,就和张诗谈论起来。

“画人比画花鸟要难,眉眼不能有丁点差池。我画我父亲,却不像,倒像是大槐树的王大爷。我又画王大爷,却又不像,倒像牵牛巷的刘七叔。我又画刘七叔,这回更怪了。”

张诗插嘴问道:“是不是画成你父亲了?”

“你如何晓得?就是像我父亲啊,真是奇怪。不过他们三人胡须都是一样的。”

“你换个顺序,那不就三个都像了?”

“我就是倒个顺序给别人看,都说我画得好。你这个张诗,字步吟。应该改个名字,叫张画,字坐描。”

张诗离开后,当夜,苏苔芝一人留在画室。床太小,她身子太长,只能蜷着腿睡。

第二日苏苔芝醒来,搬凳子去门外草地上坐着,沐着朝阳。有轻风拂过紫竹林,真是好天气。

苏苔芝傻坐了一会儿,吃那两人留下的食物。发现这日子很恬静,几乎忘了自己离家来干什么的。好像可以这样生活下去,前提是那两个男人不是坏人。

上午,张诗又过来了。他以苏苔芝为模子,画昭君出塞图,画了好几天。再后来,卖给隔壁村的牛财主,赚了两贯钱。

第三日陈朗才出现,带了些酒肉过来,还专给苏苔芝带来一盒芙蓉饼,一壶羊奶。他这些日子在外面,怕被贼人认出来,就改了装扮,开始蓄髭胡。

苏苔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说:“你蓄了髭胡,还好看些。你表字玉檀,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檀郎。”

嘴上这么说,苏苔芝还是觉得,陈朗外形粗犷,做檀郎还是不够格。

张诗倒是秀气,只是个子小,也做不了檀郎。只有她曾经的赵郎,才是威武和俊秀兼得。

那两个男子,就在竹庐外席地而坐,只有苔芝有凳子。三人就谈论起绘画挣钱的事。

张诗说:“不是我爱画女人,是因为仕女图比竹梅,山水图好卖些。”

苏苔芝说:“我教你个方法,你不要笑。在京师,是春宫图最好卖钱。”

那两个男子一听春宫图,都呵呵笑了起来。这娘子,说好的蕙质兰心去哪里了?

张诗起身去汲水,准备喝茶。苏苔芝就和陈朗闲谈起来。

“张诗他妹子,是不是像画像里那么俏丽?”

“我没见过他妹子。”

“你怎么不认识他家人?他不是你多年好友吗?”

“不是。张诗和我,原先只是两面之缘。他是我朋友朋友的朋友,偶然一起喝酒认识的。但是相处几次,发现端的是个好男儿,值得为友。”

苏苔芝心想,确实如此,张诗看面相都是个好男儿。又问道:“只是两面之缘,你怎么就认准他来帮你?”

陈朗答道:“这次救你要选人手,首先要慷慨好义。其二不议人长短,酒后不妄言。其三做事精细,事事想得周全。要不是他细致,这次救你出来,也没那么顺利。”

张诗回来了,冲了一杯茶。茶是专给苏苔芝的。两个男人开始喝酒吃肉。这些愚蠢的男人,好像没酒就不算相聚。

陈朗见苔芝混不到吃,在一边傻坐喝茶。就对她说:“你先在这里躲藏一阵子。等贼人找得倦怠了,事情过了,就好好将你护送回家。”

苏苔芝说:“恐怕是回不了家。我原先在西北军中做个,叫什么呢,译码员?不对,反正是和校书差不多的。后来闯了祸,现在是有家不敢回。”

陈朗惊讶道:“军中怎么会有女校书?”

苏苔芝答道:“没有,我是临时工。”

“为什么军中一有祸事,都赖到临时工身上。”陈朗犹豫了片刻又说:“小娘子既然无处可去,若是不弃,可否下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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