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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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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那紧张的敏感:一个灵魂

我固执地接近欢乐

也固执地偏爱痛苦”

——博尔赫斯《我的一生》

《有没有人告诉你》04

“你来做什么。”门开后,是一只难得见的睡眼惺忪的孟宴臣。

你莫名觉得有些可爱。好像他多了除正襟危坐外其他的状态。

同时,你也算准了,离去的他会来这里。

沿着那道狭窄的门缝,你眼尖地望见了里头一张微陷的沙发,昨晚他入眠的地方。而即便如此,他仍旧穿戴得整整齐齐,连发型也不见太多紊乱。

“醉酒的人晨起喝点咸粥,能中和胃酸。”说着,你强制推开了这张此刻添了不少他手上气力的大门,熟练地套上了玄关处的那双淡粉色拖鞋。

“许沁是除雷若男外,我在国外唯一的朋友。”你拎着手中的食材径直走向厨房,“所以,你大可放心。”

清晨五时左右,帝城同人类一样,正处于亟待唤醒的眼部活动时段。秋往深处走时,鸟鸣已逐渐稀薄,雾气反倒是很盛,缠绕着树木草物,盈盈地缓慢逼近着四合巨大的落地窗户。

肉类被蒸煮的香气渐渐弥散在空气中,与相对醇厚的米香融合,合眼睁眼间,好似回到了多年前。

清晨、厨房、外婆、氤氲的雾气、粥汤的香气、微笑、家。

你长久凝视着锅中上下起伏翻腾的泡沫,手中亦不自觉地循环搅动着,直到偶然一松颈背时,才发觉身后原本站立着的孟宴臣,已斜靠着沙发合上了眼睛。

于是脚步不由自觉地轻了、缓了下来。

偌大的厅室内,没有燃起一盏灯,只有阴天里稀薄的光线,虚笼着室内所有物什,令它们一半暴露在今日的光中,一半隐匿在昨天的夜里。

孟宴臣的睡颜相较于他素日的神情,平添了几分睡梦中的安和。他所习惯的克制内敛的棱角被均匀的呼吸逐渐抚平,而以往刻意保持的疏离,也为清晨的静室所逐渐消弭。

鞋跟后端落在毛绒地毯上,像是消了音。地毯的细绒像人类一样吸够了声音所带来的“氧气”。

你定定地站在他面前。

目光所及,你关注的并不是他垂落的眼睫、白净的面容,或是单薄的双唇。

像是缺失了此情此景原本应有的暧昧氛围或情愫,你只希望他此刻能够得以安睡。

就从此刻睡去吧,孟宴臣,哪怕就安稳地睡上几个钟头。

去忘了那些令人痛苦着的纠缠着的过去,放弃去打开那些缠绕的失败的死结,别再去用你修长的指尖直接触摸所谓道德滚烫的烈火。一切都暂时忘却吧。

孟宴臣,十年来,你有过真正安宁的一日好眠吗?

无解的疑问随着无声的空气褪色、黯淡,终于化作手边一条毛毯,随着你几乎无形的动作,恰巧不巧地覆盖住他的上半身。

瞬间,昨晚你抓住的手,如今也正紧拽着你的手腕。

他的眼里闪过的情愫太过复杂,像是烈火在暗夜里亮了一瞬,又刹那熄灭,化为死灰。

孟宴臣,让你失望了。我不是许沁,是迟阑珊。

而你那可悲的希望,正与我的相同。

说不清道不明的欢乐与痛苦在你的周身散开、在室内游走,孟宴臣没有开口,只是紧紧凝视着你的双眸。而你似乎也逐渐习惯了这样刻薄的距离,并不会再因此而脸红心惊。

他无声地在问你“为什么”。

“关心我的工作伙伴,不可以吗?”你镇定地回望向他的眼眸,看似透明的琥珀色却没有尽头。

孟宴臣没有反驳。他微微抬眉,像是奚落:“现在不怕黑了?”

你莞尔一笑道:“孟总,天亮了。”

“哥,珊珊?”房门被推开的同时,他也松开了手。

随着许沁的到来,你笑着告诉他这是孟宴臣熬的粥,他不可置否的没有言语,你便知道,昨晚有些不愉快的事已经在沉默中悄然化解了。

你忽而觉得奇怪,他明明克制能力强到如此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又怎么会在许沁与宋焰的事上如此难以自持、如此冲动?

心中莫名一紧。随即便听到许沁对孟宴臣的道歉,而你明白,她并不为昨天去找宋焰而愧疚,她爱宋焰。她愧疚的是给所有人包括宋焰、孟宴臣和你在内的人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烦。

而很快,孟宴臣明显已经气消的声音淡淡道:“粥不是我熬的。”

许沁望向你,你赶忙笑着推她走向洗漱间:“但是是你哥拜托我熬的!所以许大小姐,你赶紧刷牙洗脸,来喝我熬的粥!”

“孟总也赏脸一起?”

很快,房间里便响起许沁洗漱的声音,以及大厅内孟宴臣没有拒绝的沉默。

出了门,上了车,发动前,却传来敲车窗玻璃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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