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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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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亲妈——薨了。

各官命妇赴集宫门。

宅家多年的齐夫人不得不外出。

近日,大暑。

小姐见夫人从头到脚裹得密实。

不免担心。

夫人从怀里取出药瓶

带上避暑药,以解女儿烦忧。

两口子奔晨曦而去,直至黄昏。

没迎回爹妈,迎来一个中年书生。

细白面皮,唇上无毛。

见了小姐扑地一跪,痛哭失声。

“说!”

“夫人……没啦。”

文姜上前揪住那书生衣襟。

“什么叫没了?我姐怎么了?”

“今日闷热,中暑晕厥者,不止二三人,夫人被安排在偏殿休息,紧急找了宫医来治,

可她稍许转醒,又睡了过去,就、就一睡不起。”

没等他说完,文姜已是泪流满面,大喊一声,昏倒过去。

小姐脸色煞白,先叫人扶了姑姑回去。

瞪住那中年书生,嘴唇颤抖不止。

半晌,问道:

“人呢?”

“圣母新亡,天子厚德,已暗中备办,现安置于冰宫,特准葬入香园,家宅中可设灵位,乃是极大恩典。”

“我父亲怎么说?”

“齐大人一直陪同在侧,眼见夫人去了——想不开,自尽了。”

小姐脑中嗡鸣,身子一歪,眼看要跌倒。

被她贴身丫头锦儿扶住。

那书生忙道:

“已着人抢救回来,只是齐大人此时心神混乱,不宜出外,待好转,便即送回家来,人之常情,天子绝不怪罪。”

听明白了。

这宫人的意思:

第一,丧上加丧,闹自尽,都是犯罪,上面不予追究。

第二,尽力了。

第三,最后一面是见不到了。

小姐一时说不上话,也流不出泪。

她看着那乔装打扮的宫监,恶向胆边生。

于是学着文姜姑姑,扑咚倒地。

其余交给管家处理。

没三两日,齐父就被抬了回来。

整个人憔悴得不像话。

手腕上有鲜红勒痕。

据那宫人说,齐大人多次企图自杀。

没办法,只好绑住。

等他理智回归,想到会牵连家人。

不敢闹了。

只是过度伤心,不思饮食,才把自己弄得一团糟。

并不是在宫里受了虐待。

齐父见到女儿,悲上心头,抱着小姐哭得昏天黑地。

等他情绪稍稳,小姐问及当时情况。

确然和那宫人说得丝毫不差。

齐夫人中暑晕倒,被送进偏殿,立时就请了齐父过去陪同。

之后所有事情,都在齐父眼皮子底下发生。

只一样想不通,为什么不把尸体送回来。

那宫人的意思是跟天气炎热有关。

就算在冰宫保存,等圣母丧期结束,再交由家人置办。

时间拖太长,对夫人身体不利。

不如宫里秘密安排,早日入土为安。

自打齐夫人去后,宅子里沉寂如冻土。

齐父消沉许久。

每每见到小姐,都要涕泪纵横。

哭着哭着,发现一向伶俐的女儿变得格外沉默寡言。

每见他哭,也不说话,也不劝慰,只定定看着。

才恍然记起自己还有做父亲的责任。

渐渐也就振作起来。

圣母丧期过后,家里摆设灵堂,供人吊唁。

在这期间,小姐只在夫人寝房闭关,不问外事。

今日倒有些涟漪。

文姜掀帘而入,锦儿听到外面有鸽子扑翅声响。

“大公子来了。”

小姐本趴在床上,感受母亲余香。

闻言起身,略微出了会儿神。

“王母下葬,他边务繁重,没来。”

“可他现在回来了,在跟你爹商量事情。”

“什么?”

“他想见你一面。”

“想见我?”

小姐脸色尚且平静。

但锦儿总觉得她眼神里透着点儿排斥。

听小姐说,这么多年下来。

他二人,一个在北边吹风,一个在京城“足不出户”。

连面都没见过。

没见过面的两个人,却要结成夫妻,一辈子绑在一起。

“我爹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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