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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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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四月下旬,宫墙柳,梨花白,一座围城,隔绝两方。

随着天气渐暖,骤雨初停,自小鸾门一路通向城内的朱雀大街,沿途叫卖不休,人头攒动,鼎沸繁盛,不负“琳琅珠玉满元京”的说法。

半月桥的一侧是享誉盛名的“南境九景”之一,微波粼粼的狭窄水道上起了淡淡的雾气,船桨摇晃的朦胧中,几点昏黄的烛火飘飘荡荡,明灭不定。艄公撑着长杆,悠悠然自桥洞下穿越而过,行至水面宽阔处后便消失在了远方,让人误以为是亲眼见证了志怪传说的画面。

半个时辰以前,朝会就已经结束。

花吟在小鸾门前拦住了乔瑜,提起一件乔瑜早已预料到的事——

“银兆丰死在了诏狱中。”

他的目光很是锐利,几乎是笃定了乔瑜与此事有关。

“所以呢?”乔瑜听见自己是这样回答的,“我从不认识什么银兆丰,南宸王怕是找错人了。”

在听见乔瑜这样回答后,花吟的面色反而柔和了些。他没有追问背后的原因,而是用了另一种让乔瑜感到有些不安的方式继续这个话题。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订下一个赌约,就赌我能不能在十日之内找出你就是‘王俞’的关键性证据。”他露出了一抹堪称兴奋的神情,“要是你输了,你就必须答应和亲。”

这是个阳谋。

堂而皇之,名正言顺。

乔瑜甚至都无法对此说一个“不”。

她望着河堤上的柳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

一场大火,一方献祭,有的死了,有的还活着。

本该是四十三具焦尸,可最终埋葬的却只有三十九具。

乔瑜端坐在茶楼雅室内,转头望着窗外烟波浩渺的湖面,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没想到陵江王殿下竟也会有此雅兴。”

乔瑜的耳边传来男子沉闷的声音,她顺着声音回过了头,果不其然对上了一张银面。

“请坐吧。”

乔瑜神色恹恹,有些提不起劲儿。

君池笑了笑,透过面具传出的声音显得有些失真。

“这‘南境九景’之中,元京城独占三景,还真是不得不让人感慨天子脚下的楼台笙歌之美。”

他的目光落在了乔瑜光洁的侧颜上:“都说西南湿热难忍,常与蛇虫鼠蚁相伴,可就现在的情况看来,这南境倒也不遑多让。”

乔瑜沉默了许久,才道:“你的口音听上去有些耳熟,倒有几分锦州城栖云山畔的味道。”

“嗯?”君池顿了顿,“那是好听还是不好听?”

“不好说。”乔瑜垂下了眼帘,“我同兄长去锦州的那一年,死了很多人,印象里最深刻的,除了成堆的死尸外,便只剩下了栖云山畔的声声软语。”

君池:“既然是软语,那就应当是好听的。”

“或许。”乔瑜捏着茶杯的动作紧了紧,“但不合时宜的地方,出现不合时宜的声音,总归还是刺耳的。元京与成州也好,东都同锦州也罢,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从一个州到另一个州,毫无分别。”

“……”

君池声音中的笑意淡了下去。

他也不知回忆起了什么,嗫嚅着说了一些乔瑜听不太懂的方言。若是有锦州当地人听见了,怕是马上就能反应过来——

“原来,你说我‘运气不好’,背后竟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乔瑜无心细究他说了些什么,可在听到熟悉的语调后,反而还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起风了。”乔瑜站起身,背对着君池,“我大概从不曾与你说过,你的表现、你身上的气味,就像是被烈火烧灼的松脂一般,我曾在三年前见过那样的表现,也嗅闻过无数次那样的味道。”

“苍龙槲确实是解毒过程中最为关键的一味药,”她的语气更淡了,“可并非元国宫中才有那一株苍龙槲。”

“我知道。”君池笑出了声,这次连乔瑜都能感受到他笑声中的愉悦之情,“可无论如何我都没得选,不是吗?”想见的人在元京,想护的人也在元京,若说选择,唯有心之所向,再无其他。

“……”

乔瑜没有再说什么了。

她也仍然没有回头,只是继续眺望烟波浩渺的湖面,沉默的时间长久到君池以为她不会有任何答复——

“用性命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值得吗?”

*

只要在意,就不会不值得。

曾经的花吟对那样的话嗤之以鼻,那时的他年轻、锐利、意气风发,可以对他人的仰慕不屑一顾。

可当他真正体会到无能为力的感觉时,才慢慢发现:在意,真的很在意,在意得不得了。

人有的时候很渺小,也很脆弱,能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疫病夺走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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