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下（1 / 1）

一具灵柩停在堂前，黑漆漆的，惨白巨大的“奠”字挂在后面，一张黑白的遗照供在案上…

谁死了？

老人慈祥的笑容停留在黑白照面上。

哦…她见过，刚刚不是在炒菜吗？蒜苗炒腊肉可香了！她还等着叫了爷爷一起回家吃呢…

灵堂里散发着烧香的幽幽香气，混着烧黄纸的焦味，却是冷到肺腑的干净空无一物的味道。

灵柩旁坐着一个老人，头上宽大的帽子包住皱巴黢黑的额头，掩不住苍老混浊的眼。

他转过头，对着女孩说——

“京懿…别哭啦…”

我吗？我哭了吗？

女孩抬手摸了摸脸，一片干巴…

没有啊，没有流眼泪啊？

鼻孔滞塞，什么都闻不到，闻不到烧香味，闻不到黄纸味，闻不到蒜苗炒肉味…

她甚至感觉不到在呼吸…

“…别打了…他毕竟不是亲人…”

给谁打电话？

女孩低下头，手里紧紧握着电话。

好多未接通的电话！

52个！

打给谁的？还有什么人没到吗？

手机屏幕上映出一张苍白的面容，干枯开裂的嘴唇，泪水流干后晶莹发亮的眼瞳，却是黯淡愣怔的神态，如大哭大闹后迷惘的孩童…

这…她怎么这副样子？

屏幕里的女孩突然躁动起来，她不住地用空着的手揉搓早已干涩得流不出泪的双眼，干枯起皮的双唇抿起蠕动 她拿下手，眼睛痛苦地眯着，像是用小刀划出的一条血缝。

手机屏幕没有任何变化，她仍紧紧盯着——

接一下啊！！为什么不接一下？！

奶奶那么喜欢你啊！！

明天就下土了啊！！你就不能接一下吗？！

你接一下会死啊？！！

没有，什么都没有，手机像是死了，什么反应都没有…

接一下啊！！

求求你接一下啊！！

不要你送我上学了就接一下电话好不好啊？！！

接一下啊！！

接一下啊！！！

——江显哥！！！

床榻上的人猛然惊醒！

“……”

…啊，做噩梦了啊……好长时间没做梦了……

翻了个身，蒙在被子里，夜还很长…

…还能再补个好觉……

………

………

………

徐宴清睡的很好，什么梦都没有。

夜还很长…长到能够逃避一切白日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