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子（2 / 2）

女子绝情郎，这次倒好像反过来了一样。不过对于没有感觉的人，沈令晖的拒绝从来都是干脆利落的，她虽然是母胎单身，但其实也有过几个追求者，不过如果对对方不感兴趣，她绝对不玩暧昧那套，不喜欢纠纠缠缠没完没了的，彼此之间有什么话就应该说清楚。

裴俊怔怔立在原地，直到很久之后，沈令晖有些单薄的背影消失在人海之中，一边的下人勇安婉言劝道：“公子这次可是有些考虑欠周了，倘若叫人认出来，于您于沈姑娘，都不是好事。”

裴俊叹口气，说道：“我……我只是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公子也是思恋姑娘，此乃人之常情。不过男婚女嫁，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沈姑娘已嫁，您也已经娶妻，一切已成定局，公子且放宽心吧。”

裴俊看了看勇安，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绪：“我们走吧。”

沈令晖的这次出游很成功，几个人分道偷偷溜出府、溜回府都没什么动静，傍晚桓峤来的时候，她还在深深回味路边摊香甜的滋味。

直到桓峤说：“今日在街上看到一个小公子长得很像夫人，说来真是很巧。”

沈令晖：？

这么狗血吗？

……不过确实，沈令晖是掐着时间出来玩的，生怕走得太远赶不回府，因此就在桓宅附近没多远转悠。

沈令晖镇定道：“啊，是吗？这么巧？”

桓峤自顾自说：“当然，我看那小公子去买了两朵莲花，本来觉得有缘，还想上去问问呢，不过见到他后来和裴著作郎攀谈，我就未再上前。”

沈令晖：“哦，原来是这样。”

桓峤问：“卿认识著作郎裴俊裴大人么？往常你们两家交游应该不少吧。”

“不太清楚，我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桓峤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沈令晖好奇他每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遂问道：“夫君每日在外，是有公务在身吗？”

桓峤一笑：“当然不是，我一个闲人，能有什么公务？只十天半月去官署，给核算好的单子签个名便罢了。”

“妾听闻大哥二哥都身兼数职，朝廷倚重桓家，所以以为夫君每日都忙于公务呢。”沈令晖“哦”了一声，斟酌着问道，“那妾能否一问，夫君每日都在做什么？”

“我……”桓峤沉默一下，实话实说道，“耕作。”

“耕作？”沈令晖以为自己是听成了这个词的同音字，毕竟这个时代还有很多她不了解的事情，于是她问道，“呃……是那个耕作么？”她用手做了个用锄头在地上锄地的动作。

桓峤点点头：“对。”

沈令晖惊奇：“我以为你不做这些了。”

“怎么会？每天闲来无事，也不能总是游山玩水，既然这些活计都做习惯了，也是个消遣性情的好方法。”说到自己的几亩田地，桓峤有些自得之色，“不然改日我带卿去看看？”

沈令晖点头如捣蒜：“好啊好啊，顺便教教我！”

“卿为何总是对耕作感兴趣？”

“夫君就没有想过，万一有一天，我是说万一。”

“嗯。”桓峤点头道，“万一什么？”

“夫君曾罹兵燹，恐怕最懂这些，世家多依赖田产庄园，万一有一天天下大乱，我们失了这依傍，该如何自处？”沈令晖说，“同夫君不一样，妾从小只学些琴棋书画，虽说听着雅致，可终归不能当饭吃，所以妾想要学些农作、技艺之类，若真有那么一天，沦为流民，也不至于饿死。”

桓峤听罢说道：“卿此话确实有理，见识可称深远，但南北分裂二百余年，战乱是常事，不过你我久居建康，建康还从未受过战火波及，卿何来此担忧呢？”

那是因为我知道它就是会发生啊！沈令晖心想，不过她可不敢直截了当地把这个事情说出来，再说可就是大逆不道了。

于是沈令晖说道：“妾愚笨，因此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是妾以为，安不应忘危罢了。”

桓峤看着她，说道：“好吧！夫人说的是，那且请卿随我一同去吧，届时，容我向夫人献丑了……不过。”桓峤笑着说，“夫人还是扮作男子吧，否则让府中人见了，恐怕峤不好收拾。”

“你……”

沈令晖饶是再不聪明也听得出桓峤话里的意思，肯定是白日里出门的时候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