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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情(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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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风悲鸣,腰扎白布的将士们走在长街之上,白幡之上铜铃哀鸣,子民跪在两道静默垂泪。

身披素白斗篷的年轻人缓步与将士擦肩而过,不论将士还是子民都对他视若无睹,似乎没有发现这个奇怪的人。

年轻人走得很慢,斗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他头颅微垂,白幡轻擦过肩头,哀婉的铃声在他耳边诉说一个又一个名字。

风掀起一斗篷角,年轻人右眼眼角的瑰丽花纹惊心动魄,与苍白明削的下颌构成诡异的美感。

万人同路,独他逆向而行,无人相伴。

他抬起右手抚上心口,庄严而肃穆,这是魔族的最高礼节,他予战亡将士以最高敬意。

与尾端将士擦肩,年轻人顿步,队伍渐渐远去,他转身,再度抚上心口,弯下腰来久未起身。

长发自斗篷里滑出,绵软如云,挡住年轻人全部面容。

他的路途不止是走过这条长街,而他的子民也不会永远困囿这一方暗囚。

“殿下,破军灵力。”

镜水跪在年轻人身后,虔诚地行上抚心礼,捧上一团燃着炯亮如星的明光。

年轻人翻腕,破军灵力飞来他的掌心,强大的力量不安分地跃动,年轻人喉咙发出一声轻笑,似在嘲讽败军的负隅顽抗。他五指弯下去合掌,破军灵力原本晃眼的明光瞬时暗淡。

“原本以为破军宿主是洛行止,没想到会是他儿子。”兜帽缓落,露出了魔君年轻的面容。

战争失利的阴影并没有落在魔君的脸上,他正是意气指点河山的时期,即使没有全胜,在这场本是出于自保而先发制人的战争中,他仍然为子民攻下了人族的北方疆域。

“五千年屈辱,如今我们不必再畏惧。”魔君不论是看起来还是听起来都很平静,镜水却能感受到魔君隐匿在平静海面下的汹涌浪涛即将拍碎千年的顽石,“待魔尊冲开封印,就是我族重夺世间霸主的时刻。”

镜水有话想说,却惧于魔君不敢开口,魔君淡淡一瞥,镜水心神一颤,只觉得方才魔君的悲伤是他的错觉,咬牙道:“殿下,属下有一事不知,若是您亲自出征,仙门必败,为何您......”

镜水话说了一半,意思不言而喻,魔君冷声:“愚蠢。”

镜水后背僵冷,羞愧低头,魔君仰首,滚滚黑云如同踏月战的阴影笼罩在每个族人头顶,他道:“你以为仙族没有动静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吗?”

镜水微怔,魔君抬起他的下巴,他生了双极秀美婉约的眼睛,却浸润数九寒天凛凛雪刃,被这样一双眼逼视,冷意从镜水手脚流到心脏。

“他们是在试探,看我们魔族是否对仙族产生了威胁,我若出战,仙族就会参战。”镜水从魔君眼里读出了些怜悯,“我们魔尊被封印了,仙族的那位可是仍道观万千,睥睨众生,踏月战的结局还不够吗?”

魔君轻拍了两下镜水的脸,倒更像抚摸,刺骨的冷却不敢让镜水眨眼,“莫杀红了眼,忘记发动此番战争的原因,本来计划中并无这一环。”

镜水僵声:“属下受教。”

仙门与凡世联手御敌,纵使挽救众生于水火,仍然没有守住漠北疆域。

天河宗损失惨重,走时一批又一批浩浩荡荡,归来相互搀扶冷清哀戚。

天河宗战死的弟子大部分连尸体都没找到,宗门只能拿他们的旧物立衣冠冢。

茶水凉透,纬纱拂过白夫人肩头,孟宓和她一道收拾包袱,偷偷瞄了白夫人一眼又收回视线,接着又瞧过去。

白夫人不由好笑,伸指点她的额头,“你有话就说,何时变得这么吞吞吐吐了?”

孟宓攥上白夫人衣袖,劝道:“我知道师娘放不下乘风,可当真不怪师尊。”

“宓儿,我不怪洛行止。”白夫人握住孟宓的手,摇头轻叹,“洛行止再神通广大也救不了所有人,况且乘风是我的儿子,更是天河宗的弟子,他若是贪生怕死就枉负清名。”

孟宓一怔,道:“那您为何要离开?”

白夫人垂眸,面容哀苦,再英飒的侠女也承受不了丧子之痛。

“乘风自小在这里长大,我瞧着池塘里的鲤鱼,想起他在水边静修;听着小雨淅淅沥沥打在房檐,想起他卧船听雨眠。”

孟宓眼底一热,落下泪来,白夫人擦净眼角泪珠,抚上孟宓脸庞,哑声道:“我怎么能继续留在天河宗?”

细风从被人推开的门里飘进来,洛行止脸色憔悴苍白,他与白夫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无言的感伤暗流涌动。

孟宓极有眼色的告退,门在她离开时被轻轻合上。

洛行止不敢看她眼睛,侧头道:“听说众仙门能赶来救援全靠你四处游说,先前一直没来得及道谢。”

白夫人起身拎起包袱,淡声:“不过分内之事罢了。”她的目光落在洛行止脸上,“你的伤还没痊愈,以后少喝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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