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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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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宗已经无人可去了,掌门和长老几乎全在战场,只留白夫人和两三位长老守宗门。十五岁往上的内门弟子悉数奔赴前线,十六岁往上的外门弟子也已经动身。

下一轮就该是尚未长成的小弟子。

“装瞎作聋固然可以自欺欺人。”白夫人眼中隐有泪光,天河宗一批又一批的死讯接踵而至,在寂静的深夜,她常常一边对照着名字一边伏案痛哭。

“就算戳瞎了眼睛,捂住了耳朵,天河宗的鼻子依然可以嗅到风中的血腥,嘴还可以痛斥霍乱苍生的硕鼠,”她高举双臂厉呵,“更有双手可以带走同门的白骨,双脚会继续走在横尸的世间!”

白夫人二十年前嫁给洛行止,她曾是一名散修,一柄长剑行侠仗义数百年。

嫁给洛行止前世人恭恭敬敬称她一句“白夫人”,嫁给洛行止后,洛掌门依然是洛掌门,白夫人依然是白夫人。

不过二十年的时间,她在天河宗目睹了无数次的死亡。

天河宗没有贪生怕死的弟子,求仙问道之途,寻长生之法、参悟仙路固然毕生所求,匡扶正道还苍生安乐亦是道心所追。

生与义的抉择本是千古难题,于天河宗而言分外简单。

既见苍生,何以闭目?许生灵清晏山河梦,殉道不足惧。

“看来天河宗与飞星阁从此只能道不同不相为谋了。”陆钰转身背对白夫人,两派命运在他云淡风轻的声音中定下。

白夫人挺正脊梁,依然是无坚不摧的侠女,甩袖怒去。

大门被人重重推开,白衣金绣的清瘦姑娘逆光而站,霞光在她身后为之黯然,金光缠在剑刃之上盘旋。

陆钰望着剑指自己的首席弟子,大惊:“你这是做什么?”

白夫人与她四目相对,亦是震惊。

首席弟子的身后立着与白夫人一道过来的天河宗弟子,驻守长阶两侧的飞星阁弟子也站了过去。

首席高声:“弟子斗胆一问,掌门迟迟不迎敌,是否惧怕魔族?”

陆钰没想到一向听话的首席弟子会当众诘问于他,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他颤着身子怒声:“谁准你在此胡闹的?退下!”

首席平静的面容下暗藏沉沉悲色,她再问:“敢问掌门何时迎敌?”

身后飞星阁弟子同声高问:“敢问掌门何时迎敌?”

陆钰再无从容之色,怒火在心口腾跃,“退下!”他在怒吼。

“掌门是否惧怕魔族?如若不惧,何时迎敌?”首席面无退意,举剑厉问陆钰。

飞星阁弟子齐声:“掌门是否惧怕魔族?如若不惧,何时迎敌?”

“掌门是否惧怕魔族?如若不惧,何时迎敌?”

“掌门是否惧怕魔族?如若不惧,何时迎敌?”

声音响彻飞星阁,玄鸟长啼,似有所感般直冲云际。

一字一句如银珠落地,清脆利落,空旷的大殿盘桓着首席的质问,字字珠玑,句句泣血。

“长居城失守,百姓被屠杀殆尽,天河宗死伤惨重,明日天河宗全宗战死,后日就是飞星阁被魔族残杀。”

首席占不出此番天命,但已经预见了未来,“掌门为何宁可抱着一丝绝无可能的虚妄期盼魔族大胜后放过飞星阁,也不愿意抛弃生死于身外轰轰烈烈战上一回?待屠刀伸向飞星阁,悔之晚矣。”

要么坐看天河宗和尘世将士为苍生而亡留下万世盛名,待魔族攻来时不得已抗衡,生死皆是千古骂名。

要么一同加入战局,为苍生拼上一回天命,有尊严的死于战场之上也好过大局已定后屈辱地死在胜者刀下。

“拼得十万血,力挽乾坤局。”首席扔剑,直挺挺跪了下来,叩首道,“弟子恳请掌门救生灵于水火。”

飞星阁弟子齐齐卸剑,跪地伏拜,扣剑于地的声音回彻殿宇,“弟子恳请掌门救生灵于水火。”

陆钰苍白着脸,冷汗浸润手心,他的目光越过弟子,云霄仙山之外,依稀可见血云灼灼。

魔族又有大军压境,而此刻——

飞星阁弟子等待着他做出事关众生命运的抉择。

山崖之下,白练千尺,江逐月于山顶打坐静修,温幼南撑头坐在他身旁。

“江逐月,你说魔族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吗?”温幼南随手摘下裙边野草在手中把玩。

江逐月缓缓睁目,周身凛冽如霜,飞瀑湍流,翠叶藤蔓,他五官通感参悟天然,道:“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1〕

温幼南听不懂,江逐月手心朝上,灵流浮缠,一手掌月一手掌日。

“世人知晓太阳时也知晓了月亮,知道美与善时,丑和恶也早已存在。正邪善恶是由人来赋予的,仙门说魔族穷凶极恶,魔族说仙门罪该万死,那么各找一位仙魔来评断,他们会说谁对谁错?”

江逐月有时稳重通透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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